曾大夫抹了把汗看着意识再次昏沉的子懿,认真道:“四公子,挺住了。”
子懿睁着半眸,冷汗顺着额角滑进鬓发中,他轻轻点了点头。
曾大夫将夹住的刀刃慢慢抽出。刀片在身体里太久早已血肉黏连,并不好拔,曾大夫不得不用另一把薄些的刀子将埋在子懿体内的刀片旁的肉剜掉些。
子懿全身绷紧,咬唇抵抗着淹没了他的疼痛,冷汗瞬间又沁满额头,呼吸因锐痛,胸腔窒闷变得十分困难。
安晟握着子懿的手被子懿无意识的反攥,安晟被攥得生疼却无暇顾及,看到子懿遭受这般只觉得五内具焚心如刀绞。
曾大夫把寸长的刀刃取出,丢在了一旁的水盆中,安晟望着那刀片沉入盆地,血色在水中氤氲,散漫,阴沉的脸上是难以遮挡的愤怒。
曾大夫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处理着伤口直到将血止住。
子懿面色惨白大口喘息着,从疼痛中渐渐缓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抓着王爷的手,艰难的强迫自己松去手劲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嘶哑:“王爷……子懿有……没有……弄疼您……”
安晟温声道:“没有。”可心底泛起的苦涩一点一点挤满了胸腔。
王爷没有责怪,子懿意识又有些飘忽。曾大夫将子懿轻轻翻过侧身躺着,如法炮制的将身后的衣衫打湿褪去,可才看到背脊上的伤将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背脊可谓是破烂不堪。
安晟曾在天牢待过,他怎会不知牢里的规矩,上刑几乎是必不可免的。可那满身狰狞可怖的鞭伤是怎么来的!他所知的天牢里没有一根这样的鞭子,这伤口安晟是清楚的,是蚀渊打出来的伤。
蚀渊为什么会出现在天牢里!
牟直在地牢惬意的小寐着,两只jiǎo_jiāo叠架在桌子上,两手枕着脑后靠着地牢的墙。
地牢的门打开,冷风灌入,牟直一个激灵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坐正回头看了眼随即起身微鞠了躬笑道:“王爷。”
安晟周身气压很低,冷目看着牟直,看得牟直汗毛倒竖。他被安晟俘虏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恐怖。
“日前可有谁来过地牢?”
牟直耸肩一笑,“没有。”
安晟斜了眼牟直冷声质问:“真的没有?”
“至少我没看见。”
安晟沉思着,“嗯。”转而又道:“谁负责管理刑室的?”
牟直不明所以然,直接领着安晟到了地牢里间的刑室中。安晟许多年未曾来过,如今再来觉得里头真是压抑得窒息。
正巧看到里头有个狱卒,手中正在擦拭着蚀渊,看到平成王来大吃一惊手中的蚀渊也掉落在地。
安晟审视着这个贼眉鼠眼的狱卒,说出的话毫无温度:“这鞭子一年未用,你擦什么?”
狱卒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直道:“小的看鞭子上满是灰……”
安晟的目光里有杀意,直接问重点,“谁让你把蚀渊带出去的。”
狱卒抖得更厉害了,眼里透露着恐惧,犹豫着颤颤巍巍的却说道:“没有……”
安晟的凤目里含着久经沙场的悍戾。
子懿转醒已是三天后,屋内十分宽敞暖和,虽然他很少能进这屋子,但还是认得这是王爷的屋子,就连床都是王爷的。身上依旧隐隐作痛,胸口仿佛利刃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