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未至午,花街柳巷原本还没开始做生意,晏怀风用金叶子换来鸨母大大的笑脸,径直进了一家叫做“清欢馆”的地方。
鸨母殷勤地跟在两人身后问:“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小哥儿?咱这里的孩子都是一等一的俊俏。”
楚越心里一惊,小哥?青楼里面不应该都是姑娘吗?等等,这家叫做清欢馆……似乎……是个小倌馆?
少主喜欢男的?!
楚越差点没控制好表情,很努力地保持着平静,楚越开始不停地回想,上一辈子的晏怀风什么时候有过断袖的迹象。
那时的晏怀风似乎并没有对男人表现出特殊的兴趣,不过同样的,对女人好像也没有。如此想来,那时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就在他努力回想之际,只听晏怀风那清朗的声音对鸨母说:“不用了,我家阿越怕是要吃醋,妈妈只需给准备一间最好的雅间即可。”
鸨母闻言回头,眼神古怪地将楚越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然后抿着嘴暧昧地笑道:“明白明白。”她这一咧嘴,脸上扑了十七八层的白粉就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都不知是滑稽还是可怖。
楚越浑身一震,看看晏怀风,又看看笑靥如花的鸨母,瞠目结舌。
10、乔装
馆子里脂粉香浓,时有形貌昳丽的少年在回廊间穿梭来去,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醉人香风。
穿着素净的晏怀风与楚越穿行在其间,颇有点格格不入。尤其是楚越木着一张脸,目不斜视,一味地跟在晏怀风身后走。更引得旁人频频侧目,好奇打量。
鸨母将两人引至三楼雅间,正要离开让这俩人自去寻欢作乐,却被晏怀风叫住,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楚越只见那鸨母脸上笑得皱纹都出来了,扑再多脂粉也遮不住,偏还一边点头一边往自己身上看,眼底那点子绮思任谁见了都要不自在。
离开时还非常识趣地将房间门关上,这才扭着腰袅娜地远去。不一会儿就差人送来了琳琅满目的东西,流水价往房间里面送,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等来来往往的闲杂人等全部都走干净以后,楚越不动声色地上前拎起一件衣服,看着这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又望望上面充满了风尘气息的各色花纹——这显然是小倌娈宠之流才穿的衣服,却不知道晏怀风要这些衣服干什么。
再看看送来的其它东西:胭脂水粉、香囊扇坠……勉强有一件还算看得过眼的衣服,却也是描金镶银,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走鸡斗马的纨绔子弟。
晏怀风往那红绡帐中一坐,虽说是青天白日没有烛影摇红,衬着那身后的丝缎薄被却也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楚越是不会想的,问题在于晏怀风抬眼瞄他一眼,半句话儿都不说,竟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楚越放下手中物什,疑问道:“少主?”
没有回答。
香炉里不知焚的什么香,甜腻醉人,叫人竟生出一霎儿的晃神来,眼前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晏怀风微垂着眼睫,看不清表情,只放下手道:“阿越,脱衣服。”他前襟的扣子已被解了两颗,露出一小段修长的脖颈,偏停了动作,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