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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龙晟从床上坐起来,他已经失去了‘血眼’的力量,面对持枪的龙铮毫无办法。作为第二人格,他其实更像一个旁观者。正所谓旁观者清,他比局中的人看的更客观,更清晰。他的大哥龙铮是这场变故中最大的受害者,没错,不是李沫香。
他的母亲与自己的弟弟私通,还为了保护那个男人死在他的枪下。
这真的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所以龙晟只能低下头,叫一声‘哥’。无论当时犯下那些罪孽的是不是他这个人格,但绝对是‘龙晟’没错。他不会逃避事实,也不会推脱责任。如果需要付出代价,那便付。
“你叫我什么?”龙铮收敛了脸上的冷笑,走到龙晟面前,用枪口抵住他的脑门寒声问。
“你叫我哥,事到如今,你还有脸管我叫哥。”龙铮平淡的面具剥落了,他心中的愤怒被这一声哥完全激发了出来,手腕一提龙铮一枪托照着龙晟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接着又是一脚踏在了对方胸口上。而后者不挡不遮,任他殴打。
“我他妈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把你带回家里,还认了你这个弟弟。天底下女人他妈多的是,你为什么就非得缠上她?那是我娘,我亲生的母亲,你的义母,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龙铮扯着龙晟的头发把他丢到地上,质地良好的皮鞋不断踢打在人体上发出嘭嘭的闷响。龙晟被打的五官淌血,他却连护也不护一下,就那么瘫坐着沉默挨打。
龙铮踢打了半天,似乎也累了。他转身把刚刚随手丢在床上的枪捡起来,上膛,接着用枪口抵住龙晟的脑门。
只需要手指一扣,一切就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手指微微向内收缩。就在这瞬间,一年前那幕与此刻太过相像的场景蓦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对着龙晟开了枪,结果打死了自己的母亲。
龙晟已经闭目等死,结果等待许久的枪声没听到,却听到了一声铁器坠地的脆响。他睁看眼,发觉龙铮已经扔掉了枪,颓然的在对面坐下。
“我一直在后悔。”龙铮低着头说,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如果我当时没有开枪,那她就不会死。事后我曾无数次扪心自问,做个旁观者任由她跟你离开和杀死她,我会选择哪一个。”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选择旁观。我会装作还不能动弹,就那么看着她跟你离开。”龙铮抬起手遮住眼,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近乎于呢喃。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该有多好。”
龙晟默默的抬起头,有些踉跄的来到龙铮身边。他伸出的手臂悬在半空中足足有半分钟,终归还是碰到了龙铮的肩膀。
“哥。”龙晟从没觉得说句话像现在这样困难,他将喉咙里涌上来的血水咽回去,开口道。
“对不起。”
在此之前,他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他做过的错事不少,但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会让他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有必要说这三个字。
现在的人都不喜欢道歉,因为不知何时这三个字已经被当成了虚伪的代名词。或者说,它们很难再像以往那样,具有表达真实歉意和承认自身错误的效力。
人们总喜欢在小事上道歉,在大事上闭口不言。
龙晟说这三个字,不是为了得到龙铮的原谅。他只是想用这三个字让面前这个陷入深沉自责中的男人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听了这三个字,龙铮缓缓放下遮在眼前的手掌。他抬起头,对上龙晟投来的关切视线,良久,开口问道。
“你是谁?”
不待龙晟回答,他又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不用急着反驳我,也不要跟我扯什么遭到打击性情大变的鬼话。龙晟,你再在我面前说一个字,我就宰了你。”
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龙铮告诉他眼前这个披着龙晟外壳的陌生人。
“你,赶紧滚蛋。”
于是龙晟乖乖滚蛋,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门之时,听见了龙铮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你下次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要做好被我在脑袋上开个洞的心理准备。”
他脚步顿了顿,接着一言不发的离去。
情况再怎么糟糕,生活都还得继续。龙晟离开龙家老宅,站在平整整的柏油路上,一时间竟产生了天下之大何处容身的刻骨孤寂之感。
“自作孽,不可活。”
蹲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下边,龙晟为自己点上一颗烟。说来也好笑,他们这两个人格,一个嗜酒如命,一个有烟不要命,都喜欢把情感寄托在这种损寿的东西上面。
一颗烟吸了不到一半,龙晟就不得不把它丢掉。原因很简单,一条匹练似的剑光正以超速逼近他的脖颈。
“这位小哥,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全武行,不太好吧。”
毫无形象可言的一个前滚躲开这道突然袭击,龙晟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对着面前不远处那位满脸激愤的持剑少年如此说。
“玩弄似水感情的qín_shòu!你没资格说话!”
少年闻言剑眉一竖,刷刷刷又是几剑刺来。作为一个刚刚获得新生的普通人类,第二人格主导的龙晟明显没法跟这位看上去就很有大侠风范的小哥匹敌。凭借着自小在山中打猎锻炼出来的好身体,他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躲开了这一连串急风骤雨一样的攻击,身上的休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