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德摇摇头凄然一笑,“我们本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怎么会彼此懂得,我要永远的离开这里,烈布。”
酋德挣扎着站了起来,烈布快步跟在身后,“不,不要走,留下来,我需要你,酋德。”烈布眼底湿润。
酋德回头,“不要出尔反尔,烈布,记住,你是王,王者要言出必行!”
“你要去哪里?”烈布快速的问。
“恕不奉告。”酋德回答简短。
酋德说完,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
等等!烈布大声,酋德回头,他扬扬眉。
“今日天色已晚,明**再离开吧,我为你践行。”烈布苦笑了一下,“不要说不,这是我最后的相邀,明日即是天涯,何苦那么决绝。”
酋德走到桌面前,端起一杯茶双手举起,“清茶为酒,我敬你,就此别过吧。”
烈布瞥了一眼杯中的凉茶,无奈一笑,“人过茶凉,实在不吉利啊。”
酋德一笑,“大王何必迷信这些东西,你一直都相信人定胜天,你有你的抱负我有我的准则,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分别也是迟早,大王坐拥天下,万人仰慕,酋德离开后,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侍奉身边,长相厮守,时日久了,酋德也不过是浮云一朵,消散无踪,大王何必再挂心。”
烈布没有接过茶杯,慢慢坐了下来,他扬扬手,示意酋德也落座,“酋德,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对荣华如此厌憎,难道出人头地,做个人中之杰不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只有强者才能得到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不会任人宰割,才能福禄后代,荣耀爱人,这也有错?本王一生都在战斗,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为了福泽众生,我又错在哪里?”
酋德低头不语似在遐思。
“与你相识以后,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烈布柔缓的目光投向酋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只拥有权力,财富,天下是不够的。”酋德抬起头,竟有一丝幽怨抚过眼底,烈布的心轻轻一颤,“我终于明白,没有人跟你分享这一切是多么寂寞,只有身边伴有一份心爱,这些才变得更真实,更有价值。”
酋德的心头蓦的涌上一阵酸涩,他慌乱的移开了目光。
烈布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骄横,他像一只忽然变得温驯的豹子,目光竟然柔情缱绻,酋德停在桌面上的手缩了一下,他慢慢的离开了已经被他捂得温热的茶杯,烈布的大手忽的横过桌面,捉住了酋德下意识躲藏的手指,烈布抬头,“你的手好热,怎么不说话,酋德?”他轻声一笑。
酋德像是忽然鼓起一份勇气,他抬起明澈的目光,“如果,让你放弃王位跟荣华,做一个布衣草民,跟随我lang迹天涯,你,愿意吗?”酋德的心轰然跳动着,他被自己的话惊了一下,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脸孔的灼热,连指尖都在微微的颤动,他的目光却坚定的看着烈布。
lang迹天涯?烈布低声叨念,“普天之下尽是王土,那不过是一种形式,酋德,你跟在我的身边,我答应你,这次平叛告捷,我会陪伴你周游列国,云游四方,身到何处都会令万人仰慕,那该是多么美妙的风景啊!”烈布忽然神采飞扬。
酋德从烈布的掌心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他轻轻笑了笑。
怎么,烈布不解的皱皱眉,“难道只有吃粗食住草屋,衣衫褴褛才能实现你的梦想?”烈布忽然站起身,“为了这个王位,你知道流了多少血,多少人丢了性命,我是兰陵王,我不仅仅为了自己活着,我生来就肩负重任,肩负万千人的幸福安危,我安能一走了之?还有,只要我不坐镇兰陵,你知道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多少暗隐的杀机会重新卷土重来,兰陵会重新变成杀戮的战场,到时候血流成河,民不聊生,那就是我烈布天大的罪过!”
酋德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烈布激昂的脸,他轻轻叹口气,“我明白,烈布。”
“你真的明白我吗?”烈布转身,兴奋的凝视着酋德。
酋德温柔点点头,“刚刚是我一时冲动罢了,大王不必在意。你是王者,我是布衣,一切都是天意。”酋德也站了起来,他坦然的微笑,向着烈布拱拱手,“大王,酋德平生只想做一个悠闲自得的琴师,无忧无虑,自在天涯,请大王成全吧。”
酋德!烈布的眼神刹那暗沉下去,他低吼。
酋德指指窗外,“你看,今夜月色明丽,星辉熠熠,真是难得的美景,借着这月夜,酋德就此别过吧,大王,您多多保重。”酋德给烈布深深一躬。
烈布转过身背对着酋德,屋内片刻的死寂。
咳咳!寂静中忽然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烈布跟酋德同时抬头,他们对视了一眼,无比震惊的凝看着对方,他们终于发觉,这声音根本不是来自于彼此,他们几乎同时敏捷的四顾,这是什么声音!
“呵呵,好一个依依惜别,愁肠百转!”闷雷似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音再次响起,烈布跟酋德大吃一惊。这里是烈布的寝宫,这声音闷重的像来自地狱,好不可怕。
“谁!谁在那里!”烈布震喝,他的手本能的摸向腰间,那里暗藏一把他随身携带的匕首。
“还不给本王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烈布眯起鹰眼,他像是一只惊醒的狮子,快速的瞟视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人。
酋德周身冰冷,这声音怎么好不耳熟似的,这里是烈布的寝宫,外面兵甲密布,戒备森严,一只苍蝇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