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名取先生还会这玩意儿啊。”夏目新奇。亮看他似乎挺感兴趣,就把纸风车递给了他。

“听说夏目君和表哥是旧识。”

“是的,”夏目点头,望着手里转得正欢的纸风车,“以前就和他见过好几次。”

“是这样。”亮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话题,“夏目君和表哥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什么地方见面的?夏目在心中掰了掰手指。八原、温泉山庄、村庄、洞穴、御柱的家……都见过名取先生。仔细算算频率还是蛮高的。夏目只好说出一句听上去很傻的话:“我在很多地方都碰到过他。”

幸好亮不疑有他:“表哥总是到各地拍戏,东京反而来得比较少了。”

“比较少来东京?”夏目重复道。名取先生作为明星,应该经常出入东京才对,“这是为什么?”

亮别过眼睛半晌。名取昨晚连夜就走了,其实亮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明天有重要的棋赛,自己的父母在中国,虽说有绪方、芦原和市河,但亲人的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想起名取,加上光方才的那一局,很多很多的思绪顷刻间层迭上涌。冬日的第一场雪、旋转的纸风车……亮忽然就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吧。”

“因为……你?”夏目不解。他不知道塔矢亮为什么会对他这个陌生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如果塔矢君想说,他也很乐意听。

纸风车悠悠旋转。《友人帐》里的名字轻轻飞起又落下。塔矢亮在漫天纸片撞击的声音里看到童年时的自己。每当他回想起那段时光,彷佛都会听到纸风车旋转的声音,看到那个人偶般寂寞的小男孩,拿着纸风车走在大雪落尽的街道上。

“怎么又输给你了!小亮!”记忆中的少年挫败地大叹一声,呵出白色的雾气,仰面躺倒在棋盘后的榻榻米上。彼时的亮上小学不久,名取已经是高中生了。

名取在亮的印象里,是个“社交型”的人(被光听到又要嘲笑是词语匮乏的“棋痴”了,但亮觉得这真是最合适的词语了)。名取非常善于察言观色,总能说出大人们想听的话来,特别是女性。无论是自己的母亲,抑或市河小姐,都好像非常喜欢他。

但是,亮觉得名取一直在……敷衍。他认真地和别人交往着,同时也抽离着。只有在棋盘上,他才觉得自己看见了真实的名取:凌厉,决断,每一个转折都有耐人寻味的机锋。

长袖善舞、笑脸待人的演员,以及棋盘上的快攻手,哪个是真正的名取?抑或,两个都不是?

“小亮,你下棋时的眼神真可怕。”有一天,名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亮一愣,看到名取低头看着下子的手,露出了憎恶的表情,彷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里爬。这种表情并不陌生,亮曾在围棋班里的红发男孩脸上见过。

亮当时就向名取中盘认输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除了下棋以外,就没有过别的交流。”亮顿了顿,睫毛在他的脸上投落淡淡的阴影,“我以为表哥讨厌我。”

“当然不是。”夏目毫不犹豫地说。名取的皮肤里住着一只蜥蜴妖怪,亮君显然误会了。只是,他该怎么向亮解释?

“我知道不是。”亮清浅地笑了笑,“因为,他送给了我一支纸风车。”

一天回家,亮在名取的房间外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听到了“妖怪”“除妖人”“瓜姬”“在东京不方便”“代我去收拾它”等零碎的片段。忽然,门就莫名其妙地自己打开了。冰冷的风声掠过,亮就这么乍然和房间里的名取对上了眼睛。满地雪白,摆满了临时用和纸裁剪下来的纸人形。

名取脸色大变:“你在这里很久了么?”

亮怔了一下:“……我听不懂你们说话。”然而心底又有小小的不甘,亮嗫嚅着问,“为什么要做人偶?”

很久以后,亮回想起这一幕,总觉得当时好像撞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名取。惊慌的,同时又脆弱无助。但是一切来不及捕捉,名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赤红色的眼里永远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只见他拿起了几个白色的纸人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扎成了一支风车的形状。他又很快取来了胶水和一支细长的竹条。几分钟后,一支精致的纸风车就大功告成了。亮看得呆了。

“喏,送给你的。”名取把纸风车递给了他,莞尔一笑,“你不是刚拿到了儿童围棋赛一等奖吗?”

“啊?喔……谢谢你。”亮受宠若惊地接过。他低下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讨厌小亮?怎么会!我可是很佩服小亮的,大家都说小亮是天才呢!”

我不想是个天才。那时候亮悄悄在心里说。

——我只想做一个有很多朋友的普通棋手。

然而那样的心声也只是在亮小时候出现过,后来,他慢慢学会了不在意。总会失去些什么的,只是这些在围棋面前不值一提。

原来名取并不讨厌自己!亮舒心地笑了,高兴地用手转动着纸风车。灿烂的阳光在风车上流转。

名取看得一呆:“我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么?”

“是啊!”亮用力地点头,连眼睛笑得弯弯的,“从来没有人因为我赢棋送过我礼物。”大家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名取怔怔地看着执着纸风车的男孩,忽而一笑:“小亮,你以后在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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