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这个词自然是出自刘禹之口,除此之外这小子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词汇,听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怪了,而此时姜才的行为,就有些张世杰口中的装逼之意。
码头一侧的长街上,原本的喧嚣热闹已不复存在,无论是突然出现的骑军还是被蒲氏手下赶出来的船工都没了踪影,呈现出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寂静,除了街口的那一人一骑,还有就是朝阳下拖得长长的影子。
“奉朝廷诏令,御前驻札泉州禁军武卫左厢都指挥使夏景勾结城中不法之徒,意图谋逆,罪大恶极,本官不过奉诏先行,朝廷尚有百万大军云集江左,克日即到。倘有迷途知返者,不论何人,持逆首来归,本官都可保他反正之功,否则大军到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席话吓住了,蜂拥而出的夏军前部就这么被堵在了官道和街道的入口处,为首的一个指挥使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疯子,这是在叫阵么?
此刻姜才的模样真有点像刘禹故事里的那些猛将,大枪横放在马鞍上,人马从上到下灰蒙蒙的,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
“只有一个人?”
“禀都统,确实只有一人,街上空荡荡地,属下惟恐有埋伏,不敢贸然前行,特来请都统的示下。”
听了部下的回报,夏景摸着颌下粗短的胡茬愣住了,骑军他不怕,他怕的是找不着踪影的骑军,对方这么做,有埋伏是肯定的,但是像这种地形,他们会埋伏在何处?又打算怎么迎战呢,
像泉州这类的商业城市,城下都是坊市,各种各样的自建房错乱有致地遍布其中,好吧这是诗意的说法,如果生在后世,夏景肯定会大吼一声“借我三千城管,扫平所有违章......建筑”。
而现在,夏景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可却拿这些东西没有办法,对方在诱敌、在拖延时间,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进还是不进,都是个难题。
狭窄的街道,并行不过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的阵型都施展不开,就像是城中的巷战,分散推进、逐屋争夺才是常态,要不要这么做?夏景也有些犹豫。
一千多人散落在各处,虽说不上是大海捞针,真的找起来也不会差太远,而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兵马也就这么点,要是再打散了?他也是老行伍了,这难道不就是对方的计划。
只不过,夏景倒是有些高估了姜才,后者这么做实出无奈,步军没有赶到,他怎么可能拿手下一千多个身心俱疲的骑军去同敌人硬撼,而要拖延时间,没有比这种方法更为有效的了,要是真地一片平坦,他还没什么办法。
自然,他自己这么招摇也是诱敌的一部分,在看到敌人一边亮出弓弩一边准备冲上来的时候,就迅速地拨马后退,延着长街飞马狂奔,身后不时传来敌军的大呼小叫,姜才没有回头,估摸着应该有为数不少的敌人跟了上来。
“准备,突击。”
马速很快,不过数息之间,眼见就到了长街尽头,姜才听着后面的声音已经渐远,一边减缓马速一边打开对讲机,不过简单的四个字,街上的形势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寂静的巷子里突然杀出无数的骑兵,从一头到另一头,交叉对冲而过,数百名冲上街道的步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纷纷被冲散撞倒,无须动用兵器,仅凭马力就解决了大多数的敌人,没死的也逃不过后面的马蹄践踏,姜才一动不动地看完这一幕,没有再上前挑衅,而是随着众人一起没入了小巷中。
“招抚,敌军开始分兵了,各个巷口都有把守。”
“敌军接近中,还有一个路口,人数约为百人。”
“小心,他们要拐弯了,就在你们身前。”
......
张青云的手下充当起了姜才的耳目,使得他们可以料敌先机、从容应对,就像是一付作弊的牌局,对手的底牌都已经知道了,余下的就是如何见招拆招罢了,这也是姜才敢于同他们周旋的原因。
“x他娘!”
夏景听着不时传出的惨叫声,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这样的仗是他平生从来没有打过的,哪怕是碰上凶狠的鞑子。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那感觉就像是他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而那棉花里却带着刺!
事情到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出城时的信心,对方不仅顽强而且狡诈,出于什么目地不言而喻,最怕的是自己豁出这五千人马,最后还是讨不了好,那可能就连城都回不去了。
夏景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姜才,后者却在得知敌人主力尽数出城之后,有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大胆到他自己后来总结这次战事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决定。
“步军不必前来码头,即刻转向攻击泉州城,先入城者,当记首功。”
此刻步军还在赶来的路上,同骑军相比他们慢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日头已经高高挂起,毫无遮挡地照射着大地,疲累已极的他们接到这样的指令,都在想着招抚是不是疯了?
然而军令就是军令,姜才治军极严,谁都知道他是真会杀人的,无奈之下,领军的都统只能下令所有人丢弃一切不必要的装备,轻装前行,于是包括铁甲在内的这些重物就全都丢给了随军的民夫,他们是没有速度要求的。
这帮充作辅兵的民夫人数非常多,除了在漳州征发的三千人之外,还有从琼州带来的一千多囚徒,包括山匪和海贼,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