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歇。这地方为什么要叫茶庄?莫非都是卖茶的?”
李敏打开马车帘子一角,看到的是比延风城还要繁华的喧嚣闹市,一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灯光照如白骤,街上人行纷纷,卖小商品的,吃食的,乃至到过年过节才有的花灯,这儿都一应俱全,琼楼玉宇,排梁画栋,如云林立,果真是富硕之地。
“哟,你怎么还不知道!这是咱们北敬朝傲剑世家萧家的领地,怎么可能是卖茶的呢!”
从赶马的车夫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轻蔑语调,李敏续问道,“那此地是什么都有喽?”若只是个茶庄,结构太过单一,不够鱼龙混杂,那么朗儿到底会不会在这里,则能一目了然;若反之,则比在延风城更加复杂地找寻了。
“没错。琴棋书画,勇士能人,倍将才出。李公子,你可以在这里大开眼界了哇!”说着马夫把车停下,“小人便在此等候李公子出来。”
李敏等人下了马车,听马夫这样说,也明白了,是人家齐府付了银子,这马夫有义务把自己再载回去。
他也点头,提步进了金庭茶庄。
身后的闽猎户亦步亦趋,不错半步地跟着他,李敏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我们分头找。”
“不行。”
闽坚虎目一片深黑冷寒,坚决不肯。
李敏小脸寒冰彻骨,凝睇着闽坚,仿佛他是自己的仇人一样。闽坚跟他走同样的路,找寻朗儿势必会慢一步,这只能拖累他!
可是这个人赶又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李敏捏着拳头咯咯作响,终是愤愤地扭身踏入夜色的人流之中。
一家家店铺找搜,一个个人问,将之前所绘的第二张李朗的画像,挨个问。
当问到一个出来卖绣鞋的妇人前时,她就着李敏的画像,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又看,李敏见之心头一动,瞬间全身的血都跟着沸腾起来,“姑、姑娘,你见到过这孩子?他在哪?!!”
那妇人俏脸一红,有些微带羞涩,却还是极好心地解释道,“小妇人确实见过一个小公子,模样似乎与你所绘像相似,可是……”
“可是什么?!”
李敏心提到喉咙口了,连呼吸都忘记了,双眼大睁,死死地瞪着这妇人,目光尖锐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捏死一般。
“可是那孩子是个可怜人,怎与你手中的小公子相提并论呢?”妇人犹豫着,满面难色,仿佛有难言之瘾。
李敏一见,顿时就明白了,伸手把身上的银子掏吧掏吧,都送到她面前,然后抓过她满铺的绣鞋,大声说道,“你放心,你的鞋子我全买了,不!只要你把那可怜的孩子身处的地方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了!你的鞋子我不要!你还可以再卖钱!真的!”
那妇人看到他突然掏银子,又是拿鞋子又是大吼地,她受惊地捂着胸口,身子直往后退,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闽坚见之上前,一臂环住李敏,往后一带,藏到了身后,这就冲那妇人爽朗一笑,蔼声解释道,“姑娘莫怕,你刚才所说的那可怜孩子,其实是被后母百般凌虐,最后不得已而流落出来,还请姑娘把那孩子身处之地告诉我们,我们是衙门之人,如今正好将那恶毒后母给抓了住,正好还这孩子一个公道。”
妇人看这大胡子比刚才那斯文书生更凶,心里面本是更怕的,但听说是官府之人,再看这大胡子满面的肃容,心里面的怯退去反生了几分正义之感,当即点点头,说道,“你们且等我一等,我收了摊这就带你们去。”
妇人没要李敏的银两,反而着手快速地收摊,看到闽坚眼中的质疑,妇人解释道,“这儿广地辽阔,若是我空口白说,你们肯定找不到的,不若我亲自带你们去,反正也该收摊回家了。”
闽坚忙道谢,一边勒住李敏的腰,防止他再跑脱。
这一天下来,他没吃饭,满面的荒凉和凄白,双眼更是无神,嘴唇干裂凄血,闽坚觉得李敏再不休息,就要把小命交待到这儿了,找李朗不要紧,可是别这样要死要活的,好像找不着李朗,他就不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