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谁给小河打电话?
这个问题,很自然地就浮上了沈竹的心头。
而一个答案,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何维?!
沈竹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难受肯定是有的,不甘,酸楚,怒意——总之,百味杂陈。
沈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看手机,十几分钟过去了,沈竹深吸一口气,再次拨出了小河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沈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
还在通话中!
什么事十几分钟还没说完?
甜言蜜语?嘘寒问暖?情话绵绵?
沈竹心底的怒意腾地就升级了,想打人!
一向沉稳的性子这一瞬也有了暴走的迹象!
他下了车,车门关得震天响,也不去计较大半夜的扰不扰民了,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手上的号码一次次被拨出去,却一次次地被打回来!
通话还在继续!
半个小时之后,寒意越来越重,沈竹疲惫地靠在车身上,闭上了眸子。
他在干什么?
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不是吗?
莫小河的性子,莫小河的家世,莫小河对待感情的态度,都和他想要的爱人,差距太多!
那么,他这是何苦呢?
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浪子回头?
话说回来,莫小河是浪子吗?
沈竹是觉得莫小河对待感情有些随便,可万一这就是人家想要的人生呢?
那他算什么?
一个给别人的生活添点乐子的跳梁小丑吗?
沈竹好像浑然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意,在停车场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这才驱车回了别墅。
而那个之前被他放在副驾上的暖手宝,也静静地躺在了储物柜的最底层。
这么一折腾,回去已经是下半夜了,沈竹却还是没有睡意,如果说之前还有幻想和期待的话,那么现在,心底就只剩下悲哀和酸楚了。
但越是如此,沈竹越是知道,莫小河在自己心底占的份量,是以往那些人都没有的。
说白了,他爱惨了。
可他现在明白了,他的爱,莫小河可能根本就无法理解,更不会回应同等的,他想要的东西!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或许,唯一的办法,远离他,忘了他,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岂料,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冒头,心里就有连绵不断的痛楚涌上来,沈竹抚着胸口的位置,一夜无眠。
早上六点,沈竹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之后,一个人站在草坪上发呆。
房间里太暖和,被窝里容易让人心生懈怠,可外面不一样,空气寒冷却清新,寒意使人头脑清醒,冰冷可以——让人狠得下心来。
所以,去接木则然的时候,沈竹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了——这份感情,该是停下的时候了。
只是有时候,人们都会忽略了一件事。
感情这东西,其实不是人本身的能力可以控制的,你越想它停下,它反而越是朝着一个你不知道的方向,疾驰而去!
沈竹控制不了,莫小河也控制不了。
其实,昨晚给莫小河打电话的人,还真是何维。
要说以莫小河的脾性,他能是那种打电话能打半个多小时的人吗?
估计什么话都是言简意赅,说完就挂的,谁要是磨磨唧唧给他在电话里说这么久,估计他头顶该冒火了——急的!
但为什么他没挂何维的电话?
因为何维在哭。
何维喝醉了,给莫小河打电话,那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小河一听就急了,一个醉鬼,跟他废什么话啊!
莫小河刚说挂了,那边何维就哭了,边哭边说他不想活了,他就在楼顶站着呢,如果莫小河敢挂他电话,他立马就敢跳下去!
靠,一个电话还闹出人命来了——莫小河如此腹诽,这电话肯定是不敢挂了,不但不能挂,还得说点好听的哄着何维,就怕他一个想不开真的跳楼了!
莫小河问他在哪儿,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多难受,多痛苦,让莫小河别离开他。
莫大海已经睡着了,楼道里又禁止喧哗,莫小河这电话是躲在洗手间打的,那里冷啊,莫小河裹了一床被子还是冻得手脚冰凉,本来都快困死了,还得当知心姐姐开导何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