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盼来了靖王爷的大架,可是却没有意想中的滔天大怒。
失望着,意外着,那点子兴奋也慢慢平复下来。
他这副淡漠的样子惹来裴靖的一声轻哼,一拂袖就将东儿战战兢兢端来的茶掼到了地上。
破裂声清脆,段韶华紧眉一瞪。
很想问他来意,但是王爷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无法出声。
裴靖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欲言无声,勾了一笑,只道:“再去换一杯来。”
东儿早已骇的满脸苍白,听这一句就如得了救释一般,忙拾了碎片快步走了。
两扇乌木门半合半敞,房中二人一站一坐,安静凝重的如砚中泼墨。
响起手指轻扣在桌面上的声音,无限放大,见缝插针在任意一处。
夜风凉落,萧瑟孤冷。
终究还是裴靖开了口,“嗓子还没好?”
隐约听来像关心,不过也是他说过,这等小事还是由他自己处理。
段韶华不再叹婉,抬头快步走至了桌边坐下,就着刚才研好的墨提笔:得王爷关心,不甚欣喜。
笔尖沾着宣纸,快速现出这几字。
裴靖还是第一次看他写字,拿了那纸张来看。不外乎道字如其人,看端庄匀称,工整严谨,还真有几分段韶华他本人的味道。
欣赏可归于一事,但纸上的感激又可分为一事。
“写的倒好。”裴靖冷笑着将宣纸往桌上重重一拍,“只是有人口不对心。”
段韶华并不意外,又是抬笔:王爷火眼金精,草民自叹不如。
他一笔一划写着,指尖白里透红,晶亮粉嫩的亮在那里。裴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瞬时生出了被那指尖触碰的冲动,搔痒在心。
但看了那寥寥数字,眸色禁不住一沉,“你倒是洒脱。”
段韶华微微一呆,写道:比不得王爷,洒脱不羁,放荡自如。
这几笔是准备着承受裴靖的怒气的,不料他却是展颜大笑,丝毫不见生气的样子。
段韶华疑然,怀疑是他看错了或是王爷转了性。
接着,那笑声戛然而止,就看那笑的夸张的脸慢慢恢复原样,阴郁可怖。
这或该是他发怒的前兆,段韶华本该是惊慌害怕的,不同现在却在内心生出了几许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