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梅,三小姐呢?你把她怎么样了?”薛老爷大声怒问道。
“哈哈,三小姐?死了啊,被妖怪一口吞了哦,尸骨无存啦!”女子大笑着似真似假地说道,配上一张已经扭曲了的脸孔,倒是显得疯癫了。
“薛伯伯,派些人去那林子里找找吧,最初惊叫出声的并不是这个女人,三小姐可能仍是无恙。”苏怀钦出声提醒道。
“管家!”薛老爷立刻回应过来,这次倒是没再迟疑。
“是!老爷!”矮小但精炼的管家带领着一众侍卫迅速向树林方向赶去。
不是这女人?谢谨言皱眉,细细一想,的确,这女子看着身受重伤,实则气息尚稳,不是有大碍的样子。是他一见对方是受伤的女子便下意识的疏忽了。
没有怪罪明明早就知晓一切却并未提醒他分毫的男人。在谢谨言看来,错在他自己,与他人无关,别人并没有义务一定要提醒他。那些总喜欢将自己的疏忽归结于他人身上的人才当真可怜,爹爹说过:相信别人,万不如相信自己;怪罪别人,万不如自省己身。
而对于绝色男子直到现在才不急不缓地指出这一点一事,谢谨言虽觉不妥,却不会说些什么。从头至尾都是他一股脑地拉着人找三小姐的,这男子可半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露出,自然就没有指责其竟然摆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状一说。
“薛梅,我薛府自问待你不薄,三小姐更是只肯得你一人服侍!你现在这是何意?”薛老爷问道。
“三小姐自是待奴婢不薄,却跟你薛府无关。与其一辈子囚死在这宅院中,奴婢情愿三小姐被妖怪吃了。所以,哈哈,奴婢看着那妖怪接近三小姐,却半点没有提醒哦!哈哈,早点儿死了也好,三小姐的性子,在这宅子里是活不长的啊!死了好,死了好!哈哈,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兴许还能投个好人家,哈哈,至少有对好双亲!哈哈哈哈!”
闻言,女子癫狂地笑着回道,大力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暗色的血液咕咕而出,散发着腥臭的味道。这个女人被腐蚀了!
众人摇摇头,心中惊诧万分,看这女人的情况,绝对是中了毒延堡的腐蚀之毒啊!这薛府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样的恶敌的,前景不妙啊,谁不知那毒延堡中之人最是难缠,一旦被盯上便是不死不休!
谢谨言忍了又忍,还是觉得于心不忍。好好的一个姑娘弄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这些人不想着怎么相救便罢,何苦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忐忑不安的?
听她刚刚那番为自家小姐鸣不平的话,这姑娘当不会是大恶之人才对!父亲说过,在这世上,生为女子本就处于弱势,何况女娃儿都是水做的,能帮的还是帮帮为好,就当是积福了!
向来对积福一事还算热衷的谢谨言到底还是站出来喂了颗药给这女子服下,暂时便是无恙了,回头他再让她服下两粒就无碍了。这女子还能说出刚才那番言论,中毒便是不深也不久,救治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一次只能顾及一头的谢姓少年忘记了不久之前还曾记得的父亲大人名言:好东西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
易少阳等人疑惑地看向貌不惊人的清秀少年,无用之举吧这是,何苦浪费一粒药丸,中了腐蚀之毒的人还有得治?而在亲眼见识到该女子渐渐停止疯癫之举直至昏睡过去后,疑惑便转为震惊了!这少年当真不简单!
向来被腐蚀之人一经发作,便直至由外到里彻底腐蚀殆尽方可停止,何曾见人还能半路安然睡过去的?若是……若是这少年当真有这本事,哪怕他仅仅是有治这腐蚀之毒的解药,那也绝对值得拉拢,怪不得苏四少爷如此放纵他!
众人神色各异,惊讶之人最多,羡慕之人其次,再有便是不好言表的复杂之色了。但无疑,每个人的双眼都是放亮了的!
苏怀钦上前两步,接过谢谨言手中的药瓶收入怀中,“你这淘气的,为兄身上的药也敢摸了去充做好人之用,当真以为哥哥不会罚你么!”
正被众人盯得发窘的谢谨言一听,迅速反应过来地低眉顺眼着乖乖站在苏怀钦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对不起嘛!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哦?”
苏怀钦没有理睬少年,理亏的少年当下不敢多说,抿着嘴忐忑地乖乖站好。众人恍然,原来是苏四少爷认下的弟弟,而那药则是出自四少爷之手,怪不得那苏府侍卫敢直接用手制住人。要知道,腐蚀之毒可是会引至所接触之人身上的。想必这女人之前会偷袭少年,为的不过是活命吧!
薛老爷面色铁青,之前这神志不清的贱婢说出的那番混帐指控简直将他薛府的颜面丢尽,在场之人虽未明言,心中怕是都在进行各种揣测吧!该死的贱婢,自己疯了也就算了,竟然将他薛府也拖下了水。
这边的事儿一了,各怀心思的众人便移步赶向那小树林。不大的林内杂草丛生,高大的树木扶摇直上,迎接烈日的洗礼,洒落一地阴凉。
林内虫鸣鸟啼声络绎不绝,交相应和,好不欢腾。无忧无虑的鸟儿不懂入侵的人类的复杂世界,却会因生人气息的加入而略显惊慌失措,扑腾腾群鸟齐飞,誓要逃离可能存在的危险。离得近了,还能感受到群鸟扇翅之下带来的阵阵微风。树叶在一番踩踏之下纷纷扬扬飘落,似在控诉长相往来的鸟儿的无情抛弃,又似是甘心作为伙伴逃生的踏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