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属于农闲,农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活干,吃过早饭后,向妈上坡去打猪草,向爸被村里的几个人叫去打牌了。这大概是这个山村里的男人们唯一的消遣。
向西在院子里做作业,向南走过去,低头时,看见她认真的眉宇。
白天的村落和晚上都不喧闹,这种仿若世外桃园的沉静让人的心似乎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向南在向西身边坐下,两只手撑在身后的石板上,仰起头来闭上了眼睛。
人应该尽可能多的亲近大自然,因为这会让我们学会平和、淡然、良善和感恩。在这里,似乎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身边埋头作题的女孩子亦被这种宁静映衬得愈发可爱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向西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身边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哥,轻笑道:“大哥,我感觉今年考得不错。”
“是吗?”向南睁开眼睛。
向西点点头,身后大片的树木渲染着她脸上的笑意,虽然没有阳光,依旧璀璨得如同星尘一般夺目,“因为试题有很多是老师划出来的重点,那些题我都做过很多遍。不过还是不能大意的,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不能告诉二哥哦。”
向南捋了一把她光滑的脸颊,笑着点了点头。
向西放下笔,将下巴枕在屈起的膝盖上,笑得眯起了眼睛,“如果今年进了全校前三,就有六千块钱的奖金。”
“这么多啊?”
向西点点头,有了这六千块钱,二哥就有钱上一中了。爸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大哥,她转过头来,看着雾蔼下大哥沉静的侧脸,突然生了一种大哥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因为大哥此刻脸上的表情太深沉,像宙宇洪荒中无数尘埃组合而成的虚空,或许就在她一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消失不见。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哥哥的手,声音里带了些不确定的情绪,“大哥,你会永远在这个家里吧?”
向南一愣,转而回握住她纤细的手掌,“当然,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前世早已回不去,他做为个体户向南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而这副17岁的身躯虽是被他无意地占了,偶尔午夜梦回却依旧感到愧疚,如何让自己从这副躯体里挣脱又怎么让原来的向南回归本体,这是个太过深奥的问题,以向南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继承那抹消失的灵魂活下来,以向南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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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在家里呆了四天,然后便回了学校。
回学校之前他没告诉封厉,一是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非要人来接,二是觉得没必要麻烦对方。两个男人交往和一男一女是不一样的,女人就像水晶一样需要人呵护和宠爱,但是男人若也像女人那样处处需要人疼需要人宠的,不会显得很娘炮吗?所以向南坚定的认为自己不能事事都依赖封厉,那样太没面子了。
宿舍里果真一个人都没有,曹秋冬那几只是不可能牺牲大好假期来学校补课的。
向南把宿舍打扫了一遍,然后才把临走时向妈塞进包里的各种腌菜腌肉拿出来放好,在家里这段时间他想了一下封厉的提议,觉得既然两人已经是这种关系了,那补课期间住封厉家也没有什么不好,最主要的是有厨房做饭吃,又方便又省钱。
等封厉打电话来的时候,得知人已经到学校了,颇为气闷,一个表现的机会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了。
封厉半个小时后来学校接人。
向南刚好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正在那晾衣服。
封厉大刺刺的站在未关的宿舍门口,遥遥望去,只看见一把纤细的腰和两条长腿。身体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有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和青涩,门口的男人半眯起眼睛,一抹深沉自眸中划过,在阳台上的人转过头来时,又恢复了温润模样。
等待是个漫长而磨人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