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带着铃声扑面而来,依稀似乎能听见阵阵说笑声。离得这般遥远,按理说应当分辨不清这些声音,但新安郡王却仿佛能听出其中那个熟悉的磁性嗓音。意识到自己正在倾听风中的笑语之后,新安郡王眯了眯眼睛,不知不觉便有些出神。
能引得他怔忪之人,也唯有一人而已。而那人自从表明了心意之后,便变得强势许多。虽不能算是时时刻刻咄咄逼人,却也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地接近着他。有一进必有一退,他渐渐察觉,面对如此热烈的情意,自己或许已经再无退路。
“这芙蓉宴也不过如此罢了。”坐在他身侧的长宁公主懒懒地道,“推杯换盏,与寻常宴饮无异。远远看去,也没甚么意思。真不知外头那些人哪来的那般好兴致,仅仅只是等着,也是欢声笑语,处处热闹得紧。”
“他们是为了看新科甲第状头而来,而不是甚么芙蓉宴。光是甲第状头的风采如何,就足够他们津津乐道一年半载了,自然能耐得下心来。”李徽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唯独你,为的既不是芙蓉宴,亦不是新科状头,自然觉得无趣至极。也真是难为你了,既然不想看芙蓉宴与新科状头,又何必出宫一趟呢?”
闻言,长宁公主不由得粉面微红,轻嗔着望了望不远处坐着的王子睦:“阿兄方才不也是一付昏昏欲睡的模样么?连专程为了新科状头而来的你都如此兴致缺缺,我又如何可能例外?”说罢,她迟疑片刻,又低声问:“阿兄,你可知道,王家最近出了什么事?”
作为一位聪慧惊人的小娘子,她早已敏锐地发现,自从王子睦回了商州两趟之后,便变得忧郁许多。昔日笑容温暖的少年郎,眼眸中仿佛多了诸般忧愁,连笑意也不似过去那般纯粹而动人。虽然他待她的情意依旧浓重,也并未因此而忽略她,但她却隐约觉得,绝不能让他继续陷入这些情绪当中。否则,说不得哪一日他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李徽沿着她的视线望去,略作沉吟,方道:“既然是王家出了事,你为何不去问他?”王子献对他已然没有任何隐瞒,昨天刚回来,便将这些时日分别之后发生的事都说与他听。他不仅知道王昌与小杨氏如今的下场,也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就连顺带解决王子凌,以及将两个妹妹与庶母曾氏暂时托给族长照料等事,前后因果他亦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