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载着五十金以及零零碎碎各种礼物的牛车随着他们驶入濮王府时,李欣不由得侧目:“这些都是王郎君之物,为何倒是进入咱们府中了?”王子献方才已经向他们拱手道别,且接下了再度仔细调查安兴公主的任务,便自行归家去了。
“他如今住的院子太小,放不下这么些东西。”李徽解释道,“先前祖父赏赐给他的一百金与一百匹绢,都放在我的库房中呢。”
“财物之事,极易起龃龉。你如何能轻易答应?”作兄长的一时间真是无奈至极,“难不成,你不曾听说过,连亲兄弟都须得明算账么?”
当然,眼下濮王府内是不分彼此的。两个儿子都一样养着,花费的也都是濮王殿下封地所出之财。所谓嗣濮王,继承的是濮王的封地,因此自己暂时没有什么额外的收成。之前他任万年县县令,倒也有些俸禄,勉强负担得起自己一个院子的花费。但县令之位尚未坐热,俸禄还未曾拿到呢,就因守孝之故不能再当了,他便又只能靠着阿爷养活。
与嗣濮王相反,新安郡王倒是有封户出息,所有资财皆有专门的长史家令打理。所以,说起来,李徽这个阿弟手头上倒是比兄长宽裕许多。但兄弟二人都并不在意这些,平时遇到什么难得之物或者对方许是会喜欢之物,便随时互相赠送。李徽还给未出世的侄儿准备了丰厚的大礼,日日翘首盼望侄儿早日出生长大。
无论前世后世,新安郡王都没有缺过钱财,所以并不十分在意:“我当然听说过。但子献愿意将他的钱财都托付给我,便是对我的信赖,我自然不能辜负。”这些钱财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光是祖父祖母之前赐下之物便远远不止这些。
李欣无言以对,又道:“他家中可都是些难缠的愚物,你可知晓?”却是他派出去的部曲,已经将王家查了个底朝天,回来禀报于他了。王子献当然名声极好,他的家里人却隐隐传出了些不堪——当然,嗣濮王殿下不会知晓,这些都是王子献刻意引导而为,也好为日后摆脱这些愚蠢家人做好铺垫。
“他早便说与我听了。”李徽道,浑然不在意,“他便是他,与他的家人无干。而且,若不是他那两个异母弟弟来了长安,他也不必搬出濮王府了。他从未想过依靠我谋取什么好处,这样的朋友,我自当真心以待。”
“也罢,我不反对你们相交。”李欣实在无奈了,“不过,你还须得多开拓见识,多认识一些人才是。别以为只有王子献才是俊杰,陪着阿爷阿娘去宴饮场上多走一走,或可有所收获,也不枉你来长安一遭。”
“阿兄说得是。我会与子献同去,说不得还能遇上知交呢?”
“……”
☆、第五十七章 灞桥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