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难得与凤真心有灵犀,点头,“嗯,我们都是瞎子。”唐知府那样正常的人类,竟生出这样的怪胎来。
唐惜春哈哈笑,“没啊,你们眼睛都很好看,哪里会是瞎子呢。沈公子,你来找我师父有事么?”
沈博温雅无比,道,“本来是去青云观看望青云道长,顺道来给太妃娘娘请安。”
唐惜春问,“你要去青云观哪?我也要去,不如咱们做伴可好?”
沈博笑,“好。”
不知这些人找蜀太妃何事,唐惜春并不多问,待蜀太妃召见他们,唐惜春便回了自己院子吹笛子。
周湄凤真当天便离去了,沈博因为要等唐惜春去青云观,住外头的侍卫所。蜀太妃问,“你要跟沈博一道去青云观?”
唐惜春道,“是啊,碰了个巧,他也去,不如做个伴。”
蜀太妃问,“你不是在给凤真管账么?凤真与沈博向来不合。”
“我就给阿真管管账,又没卖给他。”唐惜春笑,“他要借师父的名声,我很大方的叫他借了。但是,沈博也跟我没仇没怨的,我近来读三国志,看上面好多人虽然在不同阵营,也是好朋友。像诸葛亮家的三兄弟,分别在魏蜀吴三家。我本就不是阿真一伙啊。再说了,我想看看阿真跟那一窝了沈家婆娘到底是不是一伙!再顺便看看他为人如何?”
蜀太妃好笑,“看三国志倒是长心眼儿。”
“那是当然的啦。”唐惜春美滋滋的,“以后我也不到处说师父多喜欢我了,要把真事藏起来,拿了假的出来说,这样就能云里雾里的糊弄人了。”
蜀太妃笑的花容乱颤,道,“惜春,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只说假话,而是真话假话混合起来说,五分真五分假。或者是,把真话换个模样来说,这样,虽是真话,却叫别人听不出重点来。”
唐惜春仔细思量,道,“师父的话果然有道理。”
第二日,唐惜春收拾了包袱,带了个侍卫与沈博一并去青云观。因为都是山路,虽然可以坐滑竿,唐惜春与沈博都默契的未摆那排场,直接用走的。
唐惜春是个话痨,叽哩咕噜的同沈博说话,“沈公子,你家是不是生意做的很大啊?”
莫不是要探听他的底细。沈博不动声色,笑,“只算薄有产业罢了。”
唐惜春坏笑,还朝人家不停的眨巴眼,一幅你我心知肚明的神色,“你就别骗我了,我早听说沈家是蜀中第一大富商。”
沈博道,“你听别人吹嘘。摆在明面儿上的富商都不是真正的富商,真正的富商,绝不会说自己有钱。”
“这是为什么?难道有钱还怕人知道?”
沈博笑,“没钱的人,会装出有钱的样子来,这是怕给人小瞧。真正有钱的人,往往会哭穷,因为太有钱,便有无数人打你的主意。”
唐惜春恍然大悟的模样,“沈公子,你是说有很多人打你的主意么?”
沈博一噎,忙道,“你误会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沈公子家没钱。”嘴巴这样说着,唐惜春却是一幅肯定是大财主的表情,怕沈博不信,唐惜春还拍拍他的肩,很善解人意的笑,“放心吧。以后我肯定跟人说,沈家其实没啥钱。”
沈博默默半晌,实在想说,求你千万别提俺家成不成!
唐惜春自己瞎乐了一阵,忽然一扯沈博的袖子,沈博一愣,止住脚步看向唐惜春。唐惜春打发自己的侍卫和沈博的侍卫,“我有话跟沈公子说,你们都离远些。”拉着沈博前走几步,唐惜春捏着沈博的耳朵,凑上前小小声打听,“你是不是喜欢阿湄啊?”
沈博无语,拨开唐惜春的手,板着脸道,“唐公子,咱们交浅言深了吧。”刚刚探听他家家底,现在又敢问他的私事,唐惜春难道不晓得什么叫分寸吗?
唐惜春哈哈一笑,“哎呀哎呀,我知道啦,不要恼羞成怒嘛!”看来肯定是有干系的!
沈博依旧板着脸,唐惜春道,“你可年纪比我大啊,别生气啦!你放心吧,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关系啊!我跟阿湄交情好的很,而且,我早就知道啦!”
你知道个屁!沈博狠狠的在心里回复唐惜春。
沈博臭着脸不再说话,唐惜春无趣,便哼起歌来,他本就懂音律,又有一把好嗓子,唱起曲子非常动听:自天飞下九龙涎,走地流为一股泉,带风吹作千寻练。问山僧不记年,任松梢鹤避青烟。湿云亭上,涵碧洞前,自采茶煎。
沈博心道,唐惜春倒也全无长处。
一曲结束,唐惜春又扯着嗓子唱起来:学邵平坡前种瓜,学渊明篱下栽花。旋凿开菡萏池,高竖起荼蘼架,闷来时石鼎烹茶。无是无非快活煞,锁住了心猿意马。
沈博微微颌首,心说唐惜春这又是水又是茶,定是渴了。
唐惜春清清嗓子,继续唱:荷盘敲雨珠千颗,山背披云玉一蓑。半篇诗景费吟哦,芳草坡,松外采茶歌。
唐惜春接连放歌三首,侍卫都没反应,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一眼自己的侍卫,不满的抱怨,“阿诚,公子我快渴死了,怎么还不给公子送水来。一点默契都没有。”
万诚忙颠颠儿跑上来,道,“属下只顾得听公子唱歌,没见公子要水啊。”忙拧开水囊,递给唐惜春喝水。
唐惜春灌了半壶,方道,“没听到公子我都是唱的煎茶歌么!你得学着闻一知十啊。”
万诚忙应了。
沈博忍笑,唐惜春喝饱了水,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