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篓里都丢了十几个纸团,刚才书童跑过来的时候差点害得他毁了这副字,不过幸好他手纹,终于把这副能拿出手的字完成了。
“不过就算买醉不成,这有什么值得好取笑的,你再取笑,人家也是京城四公子之一,还不如跟着锦绣多识几个字,省的我带你出去都嫌丢人。”
慕白说的这个是他三年前招进府的书童,对方是他刚建府时苏嬷嬷从信得过的人牙子手里买下来的,今年刚满十二岁,只有个乳名,唤作吉祥。
慕白把这个孩子招进来,半是当玩物半是当孩子养的,也没让他学太多的规矩,平常对人也放纵几分。
吉祥平日里就喜欢待在茶楼酒肆去听那些八卦闲话,这京都有什么趣闻丑事他几乎都是第一个知道。等到回了府,他就兴冲冲地跑回去当作笑话一样地讲给自己温柔又高贵的主子听。
虽然慕白是当今圣上的第二个儿子,是王爷,更是自己的主子,可吉祥更愿意把对方当成威严的兄长来看待。
吉祥是个知分寸的,虽然王府里什么都有,他跟着王爷外出的时候,那些人对王爷也是恭恭敬敬的,也不乏年轻美貌的女子给自家主子送秋波掉帕子示好,可他也知道王爷并不开心。慕白专心写字作画的时候并不怎么用得着他,他也就一个人留到王府外头听些趣事来讲给慕白哄他开心。
他觉着自己主子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要好看的多,可是因为主子的兄长,那个像长得和仙人一般好看的太子,主子笑得不多。正因如此,吉祥对那个太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就算对方再有能耐,再怎样仁慈爱民,他也不愿意减少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半分厌恶。
吉祥听这话是不大乐意了,不过慕白拿他不识字说事也是实话,想了想,他开口反驳道:“如今京城的文人圈子里谁不知道庆安居士的大名,这几年,庆安居士在京都名声大噪,一副字至少值千两银,还往往是有价无市。那个温亦韶不就是个京城四公子之一嘛,还不是第一,哪里及得上您。”
吉祥说的是实话,当初慕白特地向某位在雕刻方面颇有造诣的大家求来了一枚玉质印章,只用在他拿来赠人的书画上头,因此庆安居士能够流传到外头的画作可谓是少之又少。都说物以稀为贵,他的画技和书法确实很不错,但没有达官贵族或是声望很高的文人雅士有意无意的宣传,再加上私市的高价,他在这个文人圈子里头的好名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传开。
对慕白而言,他在文坛的名声越大,就意味着越安全。一个沉迷于古玩鉴赏、书画文章的人或许能够在文坛上成就一番事业,在政治上却绝不会有大作为。就算慕言有心要对付他,却也没什么理由来指责他包藏祸心,至于启文帝和厉后,只要他有自知之明,安安分分的,他们自然不会对他开刀。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您这么年轻,写的字比那些老头子都厉害,更别提那几个京城四公子了。”小书童摇晃着脑袋,学着私塾里的老学究一本正经地讲话。
吉祥说的轻松,慕白也只是摇摇头一笑带过,上一世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进去,除了和苏之冉传一传断袖的流言,和那些文人骚客们一起作作诗,他甚至都拒绝和他人谈论国家大事,天下苍生。在书画方面花费的心思和精力不可谓不多。
这辈子他表面上看起来和那一世没有多大差别,对待写字画画的态度却早就颠覆得彻底,这些书画就只是消遣和伪装,是可以拿来笼络文人的手段,却不能分去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慕白看着吉祥骨碌碌转着的一双眼和那脸上掩不住的得意神情也忍不住打趣:“这也是在府中,要是在外头,你这副模样指不定要招顿打来。”
“有主子,在谁吃了那个雄心豹子胆敢打我?”小孩立刻反驳道,一句话就把慕白捧到了最高的地位,随即又笑嘻嘻地开口“我知道主子最疼我,不会让我被那群恶棍欺负的。”
慕白却只是笑:“好好的京城四公子,被你活生生扭曲成恶人。若是哪天你遇上了心爱的姑娘却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你也会和他一般心思的。”
吉祥瘪瘪嘴,很不服气的开口:“我才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没用呢,大丈夫应当先立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儿女情长。等到我出息了,要娶什么漂亮媳妇娶不到?”
慕白也不说他,只是命人收了笔墨便要回房,那亭子里的字是他为这京都太守而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安王府正属于对方的管辖范围,便是强龙也不压地头蛇,在没有分封封地之前,他这个明面上没多少权力握在手上的闲王还是和对方打好关系比较好。
他手里的势力还不能与太子、启文帝以及厉后抗衡之前,他永远都不可能狂妄自大起来。因为这样长期的压抑,哪怕是后来慕白登上了皇位,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权力最大的存在,也始终保持着谨慎而稳重的作风。
不过说到书法和文章,这一世慕白确实没有花太多的精力就让身体达到了上一世的水准,只要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他完全可以拿练习书法和画画的时间用来学习谋略和人心。
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吉祥不提,他几乎要忘记温亦韶这么个人物。上辈子他可没少吃过温亦韶给的苦头,对方是个聪明伶俐的,在书法方面尤其有天赋,写得一手好文章,对礼部的工作又是门清,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