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极爱茶,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慕白便把她生前最爱的茶具和茶具做了她的陪葬,柜子和其他东西则被留了下来给慕白睹物思人。
小的时候慕白还会信这是启文帝见着苏嬷嬷茶艺好派人送来的东西,但后来他把苏嬷嬷的藏品都看了一遍,有些是连皇帝都谋不到的东西,他不受宠爱,而苏嬷嬷只是个小小的女官,又怎么可能会被赏赐这等稀罕之物。
看着女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慕白看着茶叶在茶杯里头起起伏伏,低声应了句“好。”
谁都有秘密,苏嬷嬷不肯说,能肯定对方不会害自己,慕白也不着急着问。离启文帝的死还有几年,上一世苏嬷嬷和皇帝的死也差了不长的时间。他会把握好时机,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让苏嬷嬷的秘密连着她的尸体一起埋到地底下去。
慕白抿了一口热茶,便发觉后者已经到了门口,把之前被慕白赶到门外去的侍女都训斥了一番。
“这王府里头的规矩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们去记吗,王爷为了皇后娘娘忧思成疾,你们就更该细心伺候。”
被训斥的侍女有偷偷往坐在那里的安王看,可慕白的眼神却只凝在苏嬷嬷身上,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下次我见着你们几个再让王爷喝冷掉的茶水再不出声提醒,你们下回就直接搬去素衣轩和那个叫初蕊的作伴,听见没!”女子的一番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连忙跟着另外几个同伴一起大声回答:“奴婢知道了。”
女子点了点头吩咐了那几个侍女各司其职后便又进了房门,慕白这会正在翻看苏嬷嬷先前抱过来的一大堆账本。小书童吉祥不知什么时候进的屋,磨了墨,把右边的清理好,等慕白把一本账要圈点的地方圈完,他就把递给慕白新的账本,把记好的账又整理一下,整整齐齐地摆在左边。
慕白看账本的速度算是锻炼出来了,但左边还是薄薄的两本,右边还剩了十几本。
“昨日府上的账房先生突发心疾去了,暂时还没找到合适接手他的人,嬷嬷有个侄儿,唤作苏玖,之前在大户人家做管事,人品和本事都过硬,嬷嬷昨日寄了书信过去,等过几天人就过来。”
苏嬷嬷解释了一下账本搬来的缘故,见慕白抬头看她,她又大致讲了下账房先生的情况:“原本的账房先生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家里头只有个女儿,已经出嫁了。”
她上前找了找,从账本里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指了指一笔三百两银的支出,“这里头是账房这几个月的工钱,他下葬的费用还有奴婢自己做主的给那账房独女贴补的银子。”
“这事嬷嬷做主便是。”慕白把手里头的账本搁下,转头对着吉祥开口“把这些东西都锁起来吧,府上账房没个几天还是无碍的,嬷嬷留下来,本王有些事情想要谈谈。”
站在一边的几个侍女和吉祥一起退了下去,只留苏嬷嬷一个人站在那。
沉吟了一会,慕白斟酌着开了口:“本王想知道这府里有多少是嬷嬷的人。”
苏嬷嬷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后说了十来个名字就停了口。
“嬷嬷怕是一时间记不得那么多个人,三日的时间也够了吧,希望嬷嬷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这句,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晦暗:“嬷嬷要知道,我能够相信的人算不得多。”
依旧作素净打扮的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嬷嬷不会让你失望的,主子尽管放开手去做,只要有嬷嬷在一天,这府里头绝不会闹出给您添乱的事情来,至于名单今天就能拟出来。”
慕白这才隐隐松了口气:“嬷嬷下去吧,过两日那些拜帖便都送进来吧,本王休息的日子也差不多够了。”
苏嬷嬷离开的时候又转过头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主子要记得,不管太子说了些什么,您都不要往心里头去。您不过只是比他差一点儿,血缘并不能代表一切。”
只差一点儿么,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慕白把未来五年的计划大致地定了下来。
当天安王睡得很晚,卧房里平日从不开口的两只鹦鹉啄了啄自己身上的鲜艳的羽毛便突然开口说起话来,那只绿嘴黄毛学的是个女声,如果有下人在这定是大吃一惊的,因为这绿嘴鹦鹉口里吐出的分明是苏嬷嬷的声音,另一个红毛鹦鹉学的沙哑男声则属于府里头的哑巴花匠。
那个偏低沉的女声道:“小主子从太子那里好像得知了当年一部分的真相,前几日我见他回来的时候情绪特别不对。”
“那太子就是事多,不过小主子看起来已经调整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把剩下的真相也告诉他。”
鹦鹉停了一会才又接了上去:“再等一等吧,时间也快了,等这府里的脏东西清干净了,小主子到时候会谅解的……”
两只鹦鹉又“交谈”了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房间便安静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男子的脸上,让那张清俊的面孔染上了几分冷意。男子把手里的纸条展了开来,又将其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和那些被他弃了的字画混在了一起。
纸上只有一句话——苏之冉于三日后归来。
☆、二十七
“王尚书携妻眷到了”,“吴将军往这边来”……站在门口的两个童子接过来客的手里的请帖,打开看了一眼便往大门里头叫人来接引客人进去。
除了个别常来府上或者地位十分特殊的客人,这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