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顿时哑巴了,半天才想到这事不能承认,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什么‘玉’……我,我不知道啊……”
桃华轻蔑地一笑,把脸转了过去,冷冷地道:“太太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靖海侯府也去请过安了,该收心了。”
马车一路驶回蒋家,车厢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只有蒋燕华的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一颗颗不停地往下落。等车到了‘门’口,她不用丫鬟来扶,自己把帷帽往头上一扣,跳下车就跑。曹氏连忙追了上去。
薄荷虽然没进靖海侯太夫人的正房,但在‘门’口也听见了里头的话,这时见桃华坐在车里不同,脸上冷得像尊石像似的,不由得一阵心疼,小心翼翼道:“姑娘,下车吧。这事儿,等老爷回来告诉他!”
桃华醒过神来,淡淡一笑,起身下车:“告诉爹又怎么样呢?”
曹氏和蒋燕华感觉到的屈辱,其实桃华并不觉得怎样。她毕竟是从后世来的,寡‘妇’再嫁也好,孩子跟着母亲找继父也好,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仅从身份上来说,曹氏再嫁,蒋锡续娶,大家都差不多,谁也不能嫌弃谁。可恨的是蒋锡当初还是看错了人,竟娶了这么个不但糊涂还不安分的‘女’人,以至于她生母的心爱陪嫁,现在落入了别人手中。
薄荷也觉得无话可说。蒋锡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把曹氏休了?那蒋柏华岂不尴尬?有一个被休的母亲,将来他也别想抬得起头来。
“让,让老爷严加管束她们!”薄荷想了半天,也只能发这个狠了。
“这个自然。”桃华冷冷一笑,“不过现在是在伯祖父家里,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显眼。等回了无锡,她们也不要再出‘门’了,至于曹五那边,想来不用我说,也不会再来往了。”
薄荷嘟哝道:“奴婢看不见得……曹五太太那厚脸皮……说不定回头又来哄太太……”
桃华嗤笑了一声:“你放心。就算太太愿意,她的好‘女’儿也不肯认这个舅母了。”
薄荷点头,忍不住又道:“可那‘玉’雕……”
桃华‘揉’了‘揉’‘胸’口:“原想着曹五家是肯定不会承认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知道了在哪里——也许将来还有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看起来很是渺茫,单看靖海侯夫人的态度,就知道也是不欢迎她们上‘门’的。
桃华正在琢磨的靖海侯夫人,这会儿已经伺候婆母用过饭,回自己房里歇下了。其实她现在身为侯夫人,嫁进来二十年出头,又有两儿一‘女’,已不必像新媳‘妇’一般在太夫人身边立规矩。不过为了显示孝心,总要象征‘性’地布一两筷子菜,端一碗汤。
太夫人也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到如今还时常在客人们面前显摆,儿媳如何如何殷勤。靖海侯夫人自然不会去反驳,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这样‘侍’奉婆母,不是极好的名声么?所以说,太夫人虽然有诸多的‘毛’病,靖海侯夫人仍旧觉得日子也不是太难过。
不过她的丫鬟们就心疼主子,一回了房就打水来洗脸洗手,还有捶‘腿’的:“夫人今儿累了一晌午了,姑娘想来要傍晚才会回来,夫人先歇会儿。”
曹蕙今天去舅舅家,当然是靖海侯夫人安排的。曹五太太和曹氏,真要认了亲就算是曹蕙的长辈,若是在家里少不得要行个礼,靖海侯夫人才不愿意‘女’儿去跟那样破落户执晚辈礼呢,能省则省。更何况今天本是要看戏的,年轻‘女’孩子不宜在场。不过,这出戏好像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穿云,今儿这事好像有点蹊跷呢。”
穿云很肯定地道:“夫人说的是。太夫人一提那‘玉’雕水仙,一屋子的人脸‘色’都不对了呢。”
“‘玉’雕水仙……”靖海侯夫人沉‘吟’着,“这里头一定有问题。难道说,那‘玉’雕水仙原是蒋家‘弄’到的东西?若不然,怎么蒋家大丫头说得那般清楚,不是眼见,断不能连水仙‘’球上那几点黑褐杂‘色’都知道的。”
穿云想了一想道:“莫不是两家人一起备的寿礼,却被五太太独自吞了?若依五太太的说法,家里穷得日子都快过不下去,哪里来的钱买这块‘玉’?这‘玉’虽有些杂‘色’,但依奴婢看,也值得百八十两呢。”
当初曹五太太送这寿礼的时候,说的是曹五知道太夫人爱‘玉’,又爱水仙‘’,所以特意搜寻来的。当时隐隐‘露’出‘’了不少银钱的意思,所以曹希林才给曹五在尚宝司谋了个职,也是不想平白破费他这些银子。可后来曹五太太母‘女’来奉承太夫人的时候,又总是哭穷,免不了就有些前后矛盾的话落在别人耳朵里。
“这‘玉’,若是喜欢的人见了,别说百八十两,二百两也是肯出的。”穿云毕竟是个丫鬟,虽然在靖海侯府里好东西见多了,能认得‘玉’的材质,但对雕工之类还无法完全了解,靖海侯夫人却是看得出来的,“凭曹五家里,的确拿不出来。”
“是呢。五太太那是最吝啬的——”穿云撇了撇嘴,“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当初他们送了寿礼,可也未必就能攀上太夫人,只怕不肯‘’这银子的。”
高‘门’大户里的下人,眼睛都是极尖的。曹五太太每次来侯府倒也不忘打赏,可打赏的银钱是多是少,是真大方还是一边拿钱一边心疼,这些人都看得真真的。若说曹五一家会为了还不能肯定的前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