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刚要点头,爸爸忽然急躁起来,猛地拽住弟弟手臂:“走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弟弟挣扎起来。
爸爸眼神一暗,他那种样子有些危险,我心提了起来,爸爸却慢慢松开了手。
弟弟立即后撤三步,揉了揉戴着护腕的左手。
我又想跟着他们回家,爸爸再一次挡住我:“小琪,回学校去!”
“爸爸,我......”
“这不关你的事,你无故旷什么课?弟弟过几天就会回来读书,你怕什么?”爸爸打断了我,“回去!弟弟不在你身边,你就饭也不吃书也不念了吗?你们俩只是姐弟,你们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人规定你要和弟弟什么都绑在一起。”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爸爸已经推搡着弟弟走了。
上课!上你妹的课!
我学着阿蛮的样子,泄愤似的,一脚踹在墙上。
回到班上,黑板上的字已经不见了,都上了一上午的课了,还在上面就有鬼了,可是看到老师留下的板书后面还留着擦都擦不掉的红印子,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
素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在座位上看书,我冲过去一脚踹翻了她的桌子:“你满意了?高兴了?”
全班人都惊恐地看着我。
她还有脸冲我笑:“照片只印了几十张,只来得及给校长年段长苏苏老师看,还有那么多老师没发,怎么会满意呢,我还要再加印几百张,几千张,最好全校人手一份,这才算满意呢!”
贱人!
她被我一巴掌打得侧过脸去,我气得快爆炸了,真恨不得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从三楼扔下去!
“呵呵。”她忽然阴森森地笑起来,“我说会叫你们后悔的,我说到做到!”
疯女人!她已经疯了!
我居然跟这样的疯子同桌了两年多,真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想再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我从抽屉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要逃学,我要回家,我才不要留在这种地方上什么狗屁课!
公交车太慢了,我站在路边拦车,直接打的回家。
一路跑进小区,路过我们家的停车位,爸爸的车却不在那里。
难道他们没回来?
我满腹狐疑,坐电梯上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爸爸?薛思嘉?”
我试着叫了几句,冷冰冰的空气回荡着我的声音,除此之外,无人回应。
他们没有回来,去哪里了?
我试着去打弟弟的电话,连续打了好几个,《moon river》在我耳边唱了好几遍,无人接听。
再去打爸爸的手机,直接关机。
怎么回事?
他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像是一只鬼气森森的冰冷的手慢慢钳住了我的喉咙,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这种感觉已经五六年都没有过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是弟弟吗?是弟弟出了什么事吗?
我和弟弟大概是全世界最没有默契的双胞胎,我们玩猜心游戏就没有赢过,传说的心电感应,我一直以为是没有的。
可是十二岁时,这种感觉就曾出现过。
那时我们还没搬来南川,我们一家人住在铜山岛,对,就是那个香蕉和海产颇负盛名的海岛城市。
我在邻居家,和她们的小女儿一起玩芭比娃娃。
给娃娃换衣服,扎头发,正是兴起,身上突然就一阵一阵的发冷,心跳也变得非常快。
很害怕,我丢了娃娃,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一直等这种感觉消失。
可这种感觉持续了非常久,我怕得要死,又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当着邻居全家人的面就哭了出来。
幸好它又突然消失了。
就像它来的时候那样,完全没有预兆。
我没有玩的心情了,匆匆和邻居告别,一刻不停地往家的方向跑。
弟弟的房门紧闭,我听见水声,爸爸从浴室里洗澡出来,我问他:“爸爸,弟弟呢?”
爸爸说弟弟生病了,有点发烧。
我想去看他,爸爸却不准我去。一直求他,一直求他,他终于把弟弟的门打开了。
屋子里几乎是全黑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以为他睡了,我小声叫着弟弟走进去,弟弟的房间空气很不好,有一股怪味。
弟弟睡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他脸色很差,紧闭着眼睛缩在床上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