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年富淡笑道,“非是要文庄兄为那死去顾文昭洗冤昭雪,而是帮我查一查当年的顾家可有人侥幸存活!”张文庄沉吟片刻道,“应该不可能,当年顾文昭招人举报,旦夕之间便招致灭门之祸,纵然有心逃亡,恐怕也没有时间。”年富道,“那就查一查吧,最近我总感觉眼皮有些跳。”张文庄笑道,“那就查一查。”尽管张文庄知道年富要查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临州顾家大案,绝不会是因为眼皮跳动这么简单,至于因为什么,只要不影响身家性命,张文庄倒是很有兴趣一探究竟。

送走张文庄,年富小憩了片刻,用过午膳,便径直躲进书房,一连数日用功读书至深夜方回房休息。纳兰氏瞧在眼里,疼在心口,于是燕窝灵芝人参,无数补药高汤如流水般送进年富的书房。下人们打扫路过年富竹韵斋也都不禁放缓了手脚,生怕惊动里间用功的少主人。这一日,年禄兴冲冲来报,“少爷您让绿萼姑娘准备的东西已经放在了马车上,随时准备出发!”年富一抬头便看到年禄嘴角金黄色的食物残渣,年富笑骂道,“倒是先便宜了你这只馋猫。”年禄呵呵憨笑。

前头年禄赶着马车,车内年富望着脚下精美的食盒,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只听前面赶车的年禄道,“少爷,奴才都打听清楚了,今天的确是朱大人耳顺之岁喜。只是传闻这朱大人脾气倔得很,纵然是皇上殿前奏对也是据理力争,只要是这位老大人认为是对的!”年富点头,假如脾气不倔,又岂会在年羹尧凯旋谒见之日托病不出。说话间朱府幽静的院门出现在年富眼前,只见门户紧闭,门庭萧瑟,根本不似朝廷一品大员的府邸。

年禄上前叩门,“吱呀”门打开了,一位形容枯槁的布衣老叟瞟了眼卓然而立的年富道,“后生回吧,老爷有令,概不迎客。”说着竟要关门拒客。年富上前躬身行礼,“晚生此来非为贺寿。”老叟顿觉纳罕,“既然并非祝贺,那又所谓何事?”

院中藤树下,已是耳顺之年的朱轼双鬓斑白,形容消瘦,精神却依然健朗,此刻朱轼吃着碗中长寿面,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花甲老妇人,喜乐融融道,“慢点,这长寿面千万断不得!”朱轼大汗淋漓,朝着老妇人连连点头,一碗面吃尽,朱轼长吁一口气,“借夫人吉言,若瞻若能活过古稀耄耋,定然是夫人之功劳!”老妇人如何听不出朱轼言语之中的挪揄之意,也不搭理他,老妇人起身收拾碗筷,却在此时老管家朱福来报,“老爷,有位后生求见。”朱轼蹙眉呵斥,“不见!打发了他!”

老管家朱福躬身答,“那后生讲非是为了贺寿而来。”朱轼一愣,随即沉下脸来,“尽是些投机取巧,蝇营狗苟之辈!”见朱轼大怒,老管家朱福道,“那后生也非是为了来年秋闱之事。”这下朱轼纳罕道,“那他所谓何事?”老管家朱福道,“评理来了。”朱轼一愣,“评理?!这是从何说起?”收拾完碗筷正想走的老妇人停下脚步,目光好奇的盯着老管家朱福,只听朱福道,“那少年不知从那里得知老爷曾夸赞朱家镇卢秀才的南瓜天下一绝,那少年人道:以偏概全,失之偏颇,‘天下一绝’之称有待斟酌,所以此番特来评理。”

朱轼哭笑不得,“胡闹!”可转念一想到,“我何曾夸赞过那朱家镇的卢秀才南瓜天下一绝?!况且老夫也不知那卢秀才是何许人也!”一旁的老妇人笑道,“老爷莫是忘了十五年前回乡祭祖,曾惩戒过一个欺男霸女之地方豪强,当时是有位路秀才特意做了碗地方特色的南瓜粥敬献老爷,以报答老爷义举。只是那一碗粥最后全都进了谦儿的腹中。老身还记得那一次的谦儿吃得满嘴都是。。。。。。。”说到“谦儿”老妇人眼眶湿润,扭过头去抹掉眼泪,朱轼心中大痛,“要是谦儿还活着该有十八了吧。”老妇人道,“十八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老身记得回乡祭祖那年谦儿才三岁,长的粉嘟嘟的招人喜爱——”老妇人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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