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玥开心到要飞起的脸在燕七脑海里晃了晃。
送走了庄嬷嬷,燕九少爷回了自己的院子,将长随丹青叫进书房,慢慢地问他:“今日府里有谁来过?”
“有个姑子从小‘门’里进来,看着是往老太太院子里去的。”丹青是个机灵鬼儿,燕九少爷从不拘着他只在坐夏居,平日放他满府里‘乱’跑,机灵鬼儿机灵得很,怎么跑也没跑出过事来,各路消息倒是‘门’儿清。
“姑子是谁请来的?”燕九少爷揣着袖子立在窗根儿下,初升的月晖洒在莲青‘色’袍子上,泛起一层薄冷的光。
“这个却是不知,老太太院子里的李婆子特意等在小‘门’里,接了那姑子便径去见老太太了。”丹青消息再灵通,内宅的事儿也不可能悉数尽知,否则燕老太太和燕大太太还怎么‘混’。
“去打听打听那姑子都说了什么。”燕九少爷丢给丹青一锭银元宝,这银元宝要怎么用、用给谁,自是不必他去教给机灵鬼儿丹青。
给丹青安排下任务,燕九少爷揣着手慢悠悠地出了书房,由穿堂去了第四进他姐的院子,见那位正坐在窗前书案旁写作业,手边还放着一玻璃盘的红樱桃。
跨进堂屋,见煮雨烹云俩丫头一人抱着个玻璃碗坐在根雕梅‘’架子后头也正在吃樱桃,一人一张大红嘴,吃得那叫一个全情投入,都没发现一大活人慢吞吞地进来。
燕九少爷径直拐去了东厢燕七的书房,书案前那位倒是写得认真,悬腕握笔的小胖手稳如磐石,给人以莫名的心定神安之感。
“学到哪一课了?”燕九少爷走过去,瞟一眼桌面上的纸,慢慢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天下之物之言,皆可齐一视之,不必致辩,守道而已。”燕七正好写罢最后一字,撂下笔,吹了吹纸上墨迹。
“想不想去远游?”燕九少爷问她。
“想啊,不过去不成也是没办法。”燕七道,见燕九少爷没说话,便问他,“你呢?”
“无所谓。”燕九少爷淡淡道。
“别死气沉沉的,年轻人该多出去走走,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燕七教育她弟。
“去不成也是没办法。”她弟死气沉沉地道。
“想去的话就想想法子。”燕七道。
“什么法子?”
“想不出来不是。”
“……”
临就寝前,丹青回来悄声向燕九少爷复命:“……李婆子就引着那姑子满府里转了两圈……又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有小祟作怪……不宜出远‘门’云云……最后却又道长房那方位八月份有冲撞,若过不去那个坎,恐日后将有大灾,说不得还要影响到大老爷将来的官途,至于破解之法,还要回去在三清面前问上一问……”
装神‘弄’鬼,必有所图。
只不过燕九少爷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被图的竟然是长房。
那么又是谁在暗地里装神‘弄’鬼呢?
不许出远‘门’一说,难道当真只是无意为之?
……
燕五姑娘开心地偎在燕大太太怀里不肯回房去睡:“爹已经答应再送我个新的‘玉’枕了!”
当然,最让她开心的可并不是这件事。
“你呀,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燕大太太怜爱地抚着小‘女’儿的后脑勺,“这会子不为着不能去远游闹脾气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事儿早就不气了。”燕五姑娘娇笑着道。
“哦,原来已经是个大人了,”燕大太太笑道,“却不知哪家的大人还总赖在娘怀里不肯去上‘床’睡觉。”
“娘——”燕五姑娘娇嗔着,银铃儿般的笑声透过新绿纱窗洒了满廊。
“什么事这么开心?”燕子恪从外面跨进‘门’来,带了一身初夏夜风的味道。
“爹回来了!”燕五姑娘跳起身扑过去,扯了她爹的袖子告状,“娘取笑我呢!”
“愈发没个大小,也不行礼!”燕大太太嗔着她,笑容满面地上来给丈夫拂衣上的尘‘露’。
“娘就不能夸夸我懂事?”燕五姑娘佯作不满地嘟起嘴。
“懂事,懂事,还不给你父亲端茶来。”燕大太太语声温柔得像是阳光下的‘春’水。
早有机灵的丫头将茶捧过来递在燕五姑娘手里,不用她劳动半步,燕五姑娘双手端着奉给她爹,问道:“爹怎么今儿又回来这么晚?”
“一位同僚调任,同署里其他人一并骑了马将他送出了城外三十里,因而回得晚了。”她爹倒是什么都同她‘交’待,“明日还要送走一位。”
“呀,还要送出三十里吗?”燕五姑娘掩着嘴笑,“可祖母说了,近月不宜出远‘门’、走远路呢。”尽力地把得意之‘色’全都藏在袖后的‘唇’角里。
“哦?是何原因?”燕子恪的茶方端到嘴边,闻言便又放下,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不知道啊。”燕五姑娘觉得自己把这局外人的角‘色’扮演得像极了。
“哦。”燕子恪转身往‘门’外走,“都早些睡吧,我去书房。”
燕大太太正要替他解去外面氅衣的手被撂在了半空,很有几分尴尬,指尖动了动,收回来理了理鬓边发丝,和燕五姑娘道:“去睡吧,睡得晚了对肌肤没好处。”
燕五姑娘连忙应了,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们回了院子。
燕大太太打发了屋里一众丫头,只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