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燕子恪的话只问了半句,就被他的小侄‘女’抱着腰,飞出了悬空的岩石,乘着浮云,悠杳飒然地落进了月亮里。
“嗵”地一声水响,伴着月‘波’一圈圈一沦沦地扩散在静寂的夜中,当年的旧影,今时的明月,全都碎成了斑驳的光片。
燕九少爷和一枝在鸭嘴上面面相觑。
疾速坠落的梦总会让人悚然惊醒,如果这是一场并不美好的梦,那不如就这样来叫醒它吧。
当游泳被提上了减‘肥’日程,燕七每天就过得紧凑起来,早上被元昶拎着各种跑跑跳跳,回到飞来阁后洗个澡,吃早饭,做暑期作业,中午吃完睡一觉,睡醒了翻翻闲书,或者去燕小九屋里坐一坐,避过日头直晒的最热的时段,然后就去悬镜山游泳,游上两个小时,回家洗澡吃晚饭,吃完饭有时一家三口会出去散步,有时就宅在屋里下下棋说说话,还有时元昶会来找她玩儿,拽着她疯遍整座御岛,如果说这次的御岛度假之行最没白来的,大概就属燕七和元昶了。
“今年的避暑假真短!”元昶抱怨,可事实上每年的暑假都是一个月,今年也不例外,眼看假期到了尾声,元昶头一次不再像以前一样盼望着开学。
“每年离开御岛的前一天我姐夫都会出钱出物给岛上这些人办个篝火会,无非就是一群人凑到一起烧烤喝酒玩玩闹闹,”元昶和燕七道,“今年肯定也不例外,到时候我来找你,咱们早些去,占个好地儿!”
“啊,我就不去了,”燕七摇手,“我减‘肥’呢,不吃‘肉’和油腥儿,去了看着大家吃,多受罪。”
“瞅你这出息!”元昶好笑,不由在燕七身上打量了半晌,“别说,你这一阵子还真是显瘦了,四个下巴变成仨了。”
“……我这不是下巴是千层饼吧?”燕七无语。
“哈哈哈,管你是什么,反正篝火会你跟我一起去!我教你喝烧刀子!”元昶笑道。
“我直接吞刀行吗?”
“还敢‘乱’吃,不减‘肥’了你?!”
“……”
不管减不减‘肥’吧,燕七总归还是得去,皇上做东,谁敢不给这个面子。临去前先打扮,燕七幸福又忧伤地发现自己所有带来的衣服都穿不了了——真瘦了,不是衣服,是人,二十天里瘦了将近十斤,已经是相当狠的幅度了,节食、跑步、攀岩、游泳、被熊孩子收拾,果断是最有效的减‘肥’套餐。
实在不行就只能穿这几天跑步时穿的短褐了,反正运动服宽松一点是正常的,但是去吃吃喝喝穿成这样真的好吗?搞不好会被认为是准备大展手脚狠狠吃穷皇帝来的。
正和煮雨对着摊了一‘床’的衣服纠结着,就听见有人在外敲‘门’,见是一枝,恭恭敬敬地立着,手里托着个包袱:“老爷给七小姐的。”
打开包袱看时,是一套新做的衣裙,天蚕丝,月白底,清清浅浅似有似无地晕染出一幅云海惊涛图,裙摆上还有两句潇狂草书:眼前沧海小,衣上白云多。
头发绾成‘’苞髻,只‘插’一支白‘玉’云头簪,腰不悬‘玉’,任轻绦垂膝,清清爽爽地从房里出来,煮雨看得惊喜:“姑娘,真漂亮!”可具体哪里漂亮呢,煮雨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自家姑娘真是太配这身儿衣裳了,看着干净又畅快,吸一吸鼻子,就仿佛闻到了清霄的味道。
到了该出‘门’的时辰,燕九少爷先等在了楼梯口,揣着袖正赏落日斜晖,余光里就多了道悠悠凉的影儿,慢慢转头看过去,定格成夕阳下的剪影,直到他姐走到跟前,这才垂了垂眼皮儿,复又抬起,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真要这么男扮‘女’装地去?”
“……”
“衣服不错。”
燕七难得被她弟表扬,抬手在人家脑顶上盖了一把,被她弟嫌弃地挥手拍开,转头往楼下走,没带煮雨和水墨,因为参会人数太多,又有宫中专‘门’派下来的‘侍’‘女’和小公公在现场伺候,主子们也就不必带着下人们过去添嘈杂了。
燕子恪还没有下班,官眷们先去会场,家里头当值的要等下了班回家换过衣服才能去。
说好了要来叫着燕七一起去的元昶却没有出现,燕七也没有等,反正在会场总能见到,姐弟俩不紧不慢地往做为会场的东边河滩上去,待将要走到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水平面。
东边的河滩皆是细细的沙子铺就,篝火就架在这沙上,将近一人多高的柴禾垛足有十几垛,沿着河滩每隔数十米一字排开,燃起的火焰将近三层楼高,映得旁边的湖面一片红光灿灿,这情形儿直让众人未等到开宴就已经先嗨了,兴奋地围在火堆周围嬉笑玩闹。
河滩的内侧正有十几名太监模样的人在摆着长条案,案上一盆盆一盘盘地堆着各‘色’水果点心和处理好的生‘肉’,又有十数名较壮实的太监正排着队抱着酒坛子往这厢来,‘侍’‘女’们则拎着盛有香饼的篮子挨着个儿地往火堆里投放。
待各‘色’食物都摆放妥当之后,又一队人遥遥地从行宫的方向走过来,近前看时见是拿着各式乐器的宫廷乐伎,还自带了大地毯,找了个不妨碍这帮贵人宴饮玩闹的地方铺展了坐下来,整顿一番就开始了吹拉弹唱。
有了背景音乐的衬托,气氛更是轻松愉悦,篝火旁也都铺好了毯子,人们迫不及待地呼朋唤友围火而坐,有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