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宵眯起眼。
曲宁一想,他们在舫上是一人一间房的,看眼下王爷也没出言反对,于是点头道:“闻人公子稍等,是曲宁没想周到。”
闻人煌一个人坐在床上,脑子嗡嗡作响。
他开门看到的那张脸还在心头徘徊不去,如何描述,仿佛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被一夜暴雨打伤了茎叶,被毁坏的太过明显。
他回忆帽子下面阴影中的脸,除去脸上沟壑纵横的伤疤,本该是个绝佳俊朗的男子才是,甚至……还有些熟悉的感觉,他说不出这种熟悉是哪里来的感觉,不是似曾相识,说不清道不明。
他对鸾主是否就是当年所救之人产生了怀疑,当年那个人虽被糊了一脸的血看不清长相,但他给人的感觉绝不是今日鸾主这样优雅从容甚至带着对自己面容的自卑。
这一晚给他的震撼太过猛烈,他默默从怀里掏出已经有些折痕的信。
这是乌鸦让他交给秃鹫的信。
他突然不敢猜想里面写了什么,是杀人放火的命令,还是震惊江湖的阴谋。他人生第一次对栖凰山起了这种不确信的念头,因为他怀疑乌鸦来救自己是假,烧毁王府才是他的目的。
若说栖凰山是朝廷的副手,是朝廷的武器,那朝廷不出意外就是栖凰山的靠山。虽说他闻人煌只是栖凰山中无名小卒一个,但时常在凤天身边,毕竟还是知道这些利害关系的。
然而出山之后以他所见,不知端王是否能代表朝廷,但至少端王对栖凰山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尊敬,从他平日里谈及到栖凰山的表情里甚至能察觉到一丝厌恶和敌意。
栖凰山在朝廷和江湖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摸着粗糙的信封,紧紧皱起眉头,抬头看向门窗两处,都有站着笔直的人影。
次日,闻人煌一觉睡到了中午才睁眼。在来的舫上他一直不能睡好,摇摇晃晃的,到这里便一次睡了个足。
他起床后看到床边已经摆好了洗漱的盆,里面的水还温着,桌上放好了精致的菜肴,咋咋称奇:“想不到黑鸾的招待这么好。”
洗漱后尝了几口发觉味道很好,突然想起昨晚上了岸就没怎么吃东西,只在等鸾主的时候吃了些糕点,现在正饿的饥肠辘辘。
他一顿猛吃,几乎把盘中饭菜都要吃得干干净净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他连忙擦了擦嘴角,看着淡笑进门的曲宁。
曲宁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里衫,外面罩着一层柔软的丝质白裳,看起来温温柔柔,他进来之后看了看闻人煌,说道:“闻人公子对这些安排可还满意?”
他想了想,点头说道:“很好,谢谢。”
“闻人公子喜欢就好,只要等王爷身体康复,你们就能离开这里了。”曲宁淡淡说道。
他茫然地问道:“为何要等王爷康复才能走?”
曲宁皱眉:“王爷带伤离开的话,若是遇到危险,那之于王爷来说是大难,对于黑鸾来说亦是大难,毕竟王爷刚从黑鸾离开就遭遇不测,朝廷不会放过我们。”
“王爷……有那么多仇家吗?”他不确定地问。
“你……”曲宁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真是一点都不关心王爷吗?”
“曲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他本想微笑地嘴角抽了抽……
曲宁叹了口气说道:“王爷作为大启支柱,手握重兵,重任在身自然也树敌无数,想要王爷命的人多不胜数,”他抬眼看了一眼闻人煌道,“而王爷本身警惕心极重,郭长老在舫内为他准备的药他都不曾服过,耽搁了这么久现在也不知到了什么程度,鸾主现在正在为他疗伤。”
他们正在独处!
闻人煌惊起,别的他都听得将将就就,只是这一句!朝廷和黑鸾在独处!
曲宁眉头暗暗一紧,嘴上却轻声道:“闻人公子不必急,鸾主内力深厚,王爷想必很快就会恢复。”
“这怎么行!”他不悦地喊道,“他们两个怎么能单独在一起!”这样朝廷和黑鸾若是讨论了什么对栖凰山不利的事,他又不在旁边怎么行!
曲宁反而一愣:“他们两个……怎么不能单独在一起?”
闻人煌也愣住了,该怎么和曲宁委婉的表达自己不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又不会让他起疑。
“因为……我吃醋!”
他面红耳赤地低声咆哮起来。
曲宁一贯温文尔雅的表情绷不住了……
他感觉脸都烧起来了,自暴自弃地开口说道:“昨夜我看王爷和鸾主似乎感情很好的样子,两人相谈我都插不上话,如今他们又共处一室,我怎么能安心!”
说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这副撒泼无赖的样子他在栖凰山对着凤天经常用,所以现下表演起来十分得心应手。
“闻人公子,你不要乱想啊!”曲宁被他突然的情绪变化惊的措手不及,他原本还一直怀疑闻人煌身份并不是男宠,而闻人煌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争风吃醋的典型。
闻人煌见他似乎有点信,心里好受多了,也不枉自己这么牺牲:“那我现在能过去看看王爷了吗?”
他期待地看着曲宁,湿润的眼睛印着曲宁复杂地神情。
“公子稍等,我先去看看吧。”曲宁沉声道,转身出门。
“呼……”他舒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大情绪波动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他细细回想刚刚曲宁的话,霍宵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甚至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