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舟那是真心欣赏林永裳,他对林永裳颇多照顾,甚至将清廉自持的林永裳隐隐的视为接班人的意思。
沈拙言来了,李平舟也没甚好脸色给他。因为他一看到沈拙言就会想到此人醉酒误考之事,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又要娶个失身商女为妻,还是个泼妇!
“师公,徒孙给您请安了。”沈拙言深深一揖。
沈徐的婚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只是李平舟深觉沈拙言没福,那个,那个,原本他有个小孙女儿呢。如今十三,再过两年,正当妙龄。那会儿,也是沈拙言再赴春闱之时,若是沈拙言高中,着实是一桩上好的婚姻。倒是这小子有眼无珠,如今要娶泼妇!
李平舟哼了一声,“坐。”
“我听说师公喜欢喝铁观音,正好新近得了些,拿来孝敬师公。”沈拙言笑。
李平舟吩咐,“福子,把拙言送的新茶来煮一壶。”
小厮领命退下,沈拙言开始废话,“师公瞧着面色不错。”
“有事你就直说。”沈拙言来的并不勤快,当然李平舟也不怎么喜欢看到他,尤其是现在沈拙言要娶吴婉的时候。若是早知沈拙言这么眼瘸,他就该早些与林永裳把事情定下来的。看着傻呼呼的傻小子,这不就被女妖精骗了么。
沈拙言讪笑,“师公,我年纪也不小了,于仕途一事无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家无恒产,又无本事,相貌平平,如今幸得淑女青睐。我已经与舅舅说了,想娶吴姑娘为妻。舅舅看吴姑娘德容言工,样样俱全,也同意了。”
“只是舅舅不在帝都,也只有师公是我的长辈了,我想着劳烦师公帮我主持婚礼。”
“素卓已经来信说了此事。”李平舟道。
沈拙言既惊且喜,挠挠头道,“我竟然也不知道。”起身向李平舟致谢,“多谢师公。”把事情砸瓷实了。
李平舟叹道,“这有什么。素卓是我的爱徒,你如同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徒孙了。你们没个长辈,我代为张罗亦在情理中。只是,这婚事,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李平舟倍觉可惜,“凭你的文采,下一科春闱十拿九稳。”沈拙言与林永裳不同,林永裳既清直又颇有谋略手段,是天生的政治家。可是沈拙言相对于林永裳却显的有些笨拙,可是,沈拙言性情纯良,是个可靠的孩子。李平舟愿以孙女相托,也是看中了沈拙言的品行。
自从沈拙言主笔皇家报刊,算是御前小红人儿,不过沈拙言身上从未染半点儿纨绔气息,如今仍旧坚持每日读书习文,颇是难得。
“中了进士,帝都名门淑女,求何不得?”李平舟问。
沈拙言笑笑,“师公,如今舅舅遭人陷害,吴姑娘愿意与我患难相随。他日,我中了进士,怕是难找这样一个人了。”
“听说师公当年为人陷害,远走岭南,师祖母依旧相随左右,照顾师公的生活,多年来,患难扶持,情深意重。”沈拙言拍一记李平舟的马屁,“徒孙颇是羡慕敬佩。”
李平舟忍不住笑,薄斥一句,“倒学会拿我打趣了。”
李平舟不是没有怀疑过林永裳的出身,而且,林永裳位居高位,却一直未婚,更是惹人相疑。只是李平舟还记得范林希,那是个相当不错的老人家。李平舟的性情再耿直,也是在政治中心打拼的人了,他非常明白,若范林希不是戾太子的师傅,那么,很可能,范家是另一种结局。
何况,当然他为方皇后所陷时,范林希曾当朝为李平舟说话,“平舟素来耿直,陛下若杀之,难免寒天下臣子之心。”于是,杀头改发配,一走三千里。
如今,不论林永裳出身如何,李平舟也不能对林永裳袖手旁观。
不同于李平舟对林永裳的感情,徐叁是个无利不早起的家伙。
他之所以会为林永裳说话,自然有徐盈玉的功劳,不过徐叁另有算计:林永裳这家伙,三十了还不娶妻,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虽然徐盈玉说了若干条希望父亲为林永裳进言的理由,不过,徐叁十分怀疑女儿是不是与林永裳日久生情什么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自家闺女生的好性子好,简直没一处不好。林永裳么,当然也不赖,比起以前那个曾静是甩出三座山去都不止。
只是,林永裳不成婚,是不是身上真有什么官奴烙印,还是有啥隐疾来着?
一想到这里,徐叁又有些站不住脚,他忙写了封信给自家闺女,千叮咛万嘱咐:如今你爹与李相正使劲儿往外捞林永裳呢,哪怕真有官奴烙印,也最好把那块肉割下来就说被狼咬了。
再隐讳的提了提:闺女,你年纪不小了,虽然帝都的毛头小子不少,只是老爹我看来看去都没有能配得上我的爱女的。若是闺女有什么认识的俊杰,反正家里也不是迂腐的人家儿,只要闺女喜欢,基本上家里父母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二婚么,主要看你的意思啦。
明湛也认为,林永裳其实没那么容易下台,虽然林永裳是没啥背景,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林永裳也不是白当的。
该结交下的同僚啊,恩师啊,人家都结交下了。而且,真有像徐叁、李平舟这样的人下死力气的捞林永裳。就从林永裳自己说,人家对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有着准确的估计。
任谁也没有料到,沈拙言婚礼上会生演出现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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