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别人都不值得一提,都是只能仰视他的蝼蚁,只是他近乎极端的思维,在游戏中毫无拘束的时间空间内,把他变得不可一世。
可现在,他后悔了,破天荒的,后悔了。
一个耳光响过,不是扇在人鱼脸上,而是狠狠抽在他心口,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自责,自己为什么会由着惹人厌的性子,不由分说就动了手。
虽然,对方只是一堆数据,可他就是着了魔一样,想不了,也搞不懂。
“喂……”手掌落下,沈万三无措地喊了一声。
一如他预料的,人鱼静静立在那,偏着头,不理他。
金色长发散乱遮了半边脸,虽然不存在值得注意的痛觉,可显示被施暴过的红痕还是清晰留下,在人鱼白肌胜雪的脸上,张牙舞爪的存在着。
沈万三忽得有些心虚。
想来他做任何事都是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可这一次,他真心无法自我催眠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捋顺人鱼的发丝,“喂……”
话顿住,只因他喉头一涩,脑内像炸裂无数雪球,雪花在日光下飘飘洒洒,他忽然就控制不住地想说“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这种类似讨饶的话。
可心念电转间,他深呼吸,嘴唇尴尬的开了又合——想象与行动是有着一光年距离的,这种丢份儿的事,沈总裁就算有朝一日爱到如痴如狂,怕是也难以做出。
二人僵持。
其实就吴要筠的立场来说,被沈万三袭击几乎快成家常便饭了。
大概是接触久了,沈万三的光环在吴要筠眼中没以前亮,他也给折腾皮了,开始大起胆子没大没小,甚至有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趋势了。
沈万三是谁?西线第一高玩!可在吴要筠眼中,那就是个仗着等级欺人的屁!
吴要筠心里恨他鄙视他,可又没实力说话,当年小号被追杀时除了口头胜利几乎招招落下风,而在婚房争斗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吴要筠自忖有自知之明,不需再次用血肉之躯验证。
所以,惹不起我躲得起,这便是目前吴要筠在经历内心痛苦挣扎后制定的对外策略——小爷一直跟着你,就不信你个瘪犊子没破绽,不求长久胜利,但求一击致命!
哼哼,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在沈万三惊诧的表情中,吴要筠揉揉腮转过头,淡淡笑着说:“你可真够狠的。”
一句话,就把沈万三的心击碎了。
硬壳斑驳,心脏最柔软的部分已透出缝隙,沈万三脑子一热,几乎低姿态地凑过去,柔声问:“不疼吧?”
吴要筠很是大度一挥手,摇摇头。
望着人鱼,沈万三强行按捺下不知名的要震毁他的感觉,舒出一口气。
一场本该酝酿成暴风雨的激烈矛盾,莫名其妙被心思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二人,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