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抿了抿嘴角,扭头看了眼自己爸爸,得了个鼓励的眼神儿,默默伸出小手去和那孩子握了一下,算是正式握手言和了。秦聪在旁边儿看着翻了个白眼儿,觉着今儿晚上他自己实在没起到什么大用处,使劲儿揉了脚边的小臭臭脑袋一下。
南方看盛岷父子的样子好像并不想多留,俩小孩儿的事儿一解决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豆包等人走了,自己主动爬到南方怀里:“爸爸,我同学叫胡磊。”
南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家小孩儿说的是什么意思,隔了几秒才把孩子抱坐在腿上面对面坐着,挑了下眉毛说:“你是说那小孩儿姓胡?”
豆包点了点头,那边儿秦聪却突然兴奋了:“哦,我说长的怎么不想像呢,你说这号的有钱人还能给别人养孩子?”
南方瞅了眼秦聪,没搭腔。什么叫给别人养孩子,那有些人就是乐意怎么了,何况他从来也不觉着自己手里这小孩儿是别家的,这么着捧在手心里头,豆包叫一声爸爸,小声就跟在心里头扎了根似的,带着点儿归属感和没法忽视的依赖,南方觉着这样儿挺好,不仅挺好,虽然和豆包的相处只不到一年,可现在要把他俩分开,简直是掏肝挖肺一样。
秦聪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退到一边儿去继续折腾臭臭,窗户外头一闪,随即就轰轰隆隆打起雷来。南方带着豆包上楼,下午时候豆包班上老师打电话来布置了作业,哪怕很简单,豆包也会拿着书本端端正正坐在窗户边儿看一会儿,比南方小时候好学的多。
南方就坐在窗边陪着,微微掀开一点儿窗帘,看外头的雨点跟细毛似的飘在窗户上,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南方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也是这样,似乎慢慢儿跟以前那个自己有点儿什么不一样了。要是以前的他,估计今天上午在医院就把那小孩儿收拾了,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地要求人家家长带着孩子来道歉,完事儿还大事化了的各退一步。
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孩儿,台灯的灯光没有很亮,南方特意给调了适合的光线,太亮的话对眼睛也不好。南方勾了勾嘴角,觉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有点儿婆婆妈妈了,或者说,更有点儿爸爸味儿了。他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片,拆开一排新铅笔一根一根开始削。以前这时候哪怕下雨,这小楼也绝对不安生,他绝对会把秦聪梁子胖子等都招来,哪怕打一通宵牌呢,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安静宁谧的时刻。
再说那头盛岷刚走,外头就下起了雨,雨点粘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雨刷一摆就留下一道弧线。父子俩开车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抽检个高挑的人影儿搁门卫那路灯底下拎着伞等人。
盛岷笑了笑,赶紧打方向盘靠过去,刚拉下车窗就看见那人急吼吼地探头进来,眼神儿就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就赶紧往后座的小孩儿身上看,目光刚落过去,凤眼一凛,就朝他后脑门扇了一巴掌。
“你怎么让我儿子在后座上睡觉啊,也不给盖上点儿,这要着凉了可怎么办!你俩吃了没?”
盛岷苦笑着摇了下头,下车绕到后头去把儿子晃醒,悄悄在耳边说了一句:“石头,你爸正发火呢,今儿晚上多给老爹担待着点儿啊。”
小孩揉揉眼睛支起脑袋,勾着盛岷的脖子被抱了出去递给旁边儿的人,父子二人合力对抗这人的时候多了,方法招手就来,而且简单易行。
“爸爸,我饿了。”胡磊勾着这人的脖子,跟猫似的往上蹭。这人一个没绷住勾了下嘴角,盛岷赶紧又钻回车里,他还得去停车。
盛岷他们家这情况有点儿特殊,胡齐是他的同性恋人,俩人在一起有十几年了。那时候他们这号人还算是相当的异类,根本没人理解。盛岷买房子的时候特意买的对门,实际上根本就是一家人。几年前胡齐收/养了胡磊,户口上在了对面,小孩儿自然得跟着胡齐姓胡,这点儿他毫无意见,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今儿晚上在南方家里,胡磊也没喊过盛岷爸爸,其实私下里喊的也不少。每次想到这儿盛岷就有点儿心酸,有时候他甚至想干脆豁出去了,可到底还得照顾胡齐的想法。胡齐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可好像又不像他似的为了这些事情能拿出些义无反顾的念头来。盛岷有时候虽然有些失望,可翻转过来又觉着这挺正常,两个事业有成的中年人,谁也不能拼着前途和后路不顾只为着痛快一把。
晚上胡齐炖了锅鲫鱼汤,虽说是不满胡磊在学校跟人打架,还把别家小孩儿弄伤了,可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孩子,晚上特意弄了一锅鲫鱼汤给补补。
“那孩子伤的怎么样?”胡齐抬头,又给盛岷碗里添了一勺汤,他手艺好,乐意看自家这男人和孩子吃的满嘴流油,并且引以为豪。
“哦,嘴角磕了一小块儿,没啥事儿。”盛岷伸手揉了把自家儿子后脑勺,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看着胡齐,眼里闪出一丝玩味:“说起来,那小孩儿长的和咱家石头还真挺像,虽然看着秀秀气气的,仔细看的话那下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盛岷说这话其实也就是当个饭桌上的玩笑话题,结果话音刚落,就看见胡齐瞬间黑下来的脸,似乎跟平常发火生气的时候又不大一样,那表情里头还带着点儿慌乱和不知所措。盛岷一瞬间也抿紧嘴角,突然想起来几年前胡齐把石头抱回来的那时候,很多事情他不说,其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