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不笑了,认真地说:“你确实不欠我们什么,但是上回在雁归山,杨将军带人赶走了追杀你们的北狄骑兵,救了你的命,这一点你没法否认吧?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杨将军也曾舍身救王爷,所以今天我来,并不是请你帮王爷,而是希望你们俩一起去帮杨将军。”博木儿眼珠微微一动,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那个杨公琪?他怎么了。”玉莹把程奉仪被逼和亲、杨琼单枪匹马去救的事简要地说了说,博木儿听完,嗤之以鼻道:“既然是中原皇帝和呼儿哈纳联手布的陷阱,他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多半是去殉情的,就算我们去救,他也不会回来。”桑朵插嘴道:“可是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还是能把人抢回来的啊,要是死了,才真的是再也没戏了。”听了妹妹的话,博木儿怔了怔,瞥了一眼玉莹,陷入沉思。玉莹心里打了个突——他别又自以为是地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好在博木儿最后点头了:“杨公琪救过我的命,我去,不过我不会听你男人摆布。”玉莹无可奈何地道:“知道了。”时间紧迫,康敬绎与博木儿兄妹俩午饭也等不及吃就骑着马上路了,康敬绎有汗血宝马金乌,博木儿惯骑的飞云也是塞外的良种马,脚程比金乌慢不了多少,三人两骑一红一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黄沙漫天中。数人在城门口目送,山简乜眼看着百里赞:“这个博木儿性情乖张,目中无人,你让他跟着去,就不怕他和王爷临时起口角,反而坏了事?”“口角是一定会有的,不过难得的机会,如果能把这对兄妹俩也收服,不是更好?”百里赞胸有成竹地笑着。玉莹眉间仍有一抹忧色:“如果能顺遂那最好不过了,就怕博木儿那犟脾气和王爷杠上,闹出更多的麻烦。”山简低头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点头:“能收服他们的话就好了。”只有曹迁一个人摸头不着脑:“你们在说什么?”“来来曹将军,给你个立功的机会。”百里赞笑容亲切地揽过曹迁的肩膀,曹迁吓得兔子一样跳开:“先生饶命!我前两日才刚瞧中一个姑娘,先生找别人吧!”百里赞大笑:“不是给你说媒,正经事,大事,来来。”招呼着,曹迁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到墙角去,二人嘀嘀咕咕一阵后,曹迁一脸紧张、同手同脚地走了。玉莹哭笑不得地问:“你对他说什么了,吓成那样。”百里赞讳莫如深地摆摆手:“还得请夫人配合演一场戏。”“你要试探谢永?”山简到底是见缝就插针的毒士,没见谢永来送行,便已经在心底产生了疑惑,又见老友神神秘秘,便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百里赞苦笑起来,看着他:“是便如何,你也教过他诈降以后被试探了该怎么做么?”山简摇摇头:“没有。还记得那本《照花川随笔》吗?我虽然把里头夹藏的信烧了,但是康敬颉在那之前就发现了端倪,还警告过王爷,之后谢永的行动他一律不同我商量,大概是怕我和你里应外合反而卖了他。”“那就好办了,”百里赞松了口气,“谢公子这个人吧,唉……大概是小时候在家被训得多了,遇到事从来不知道自己拿主意,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就每日地给家里写信,其中大概也夹了给皇上的告密信,我叫人拦了几封,都是向谢效请示意见的信,看得出他是很想在父亲面前做出点成绩的。”玉莹低声道:“所以王爷不在城里,他若是诈降,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引狼入室的机会。”半个时辰后,一早被打发去调查地里的作物生长情况的谢永回到府衙,正好听到里头模模糊糊传来说话声。“王爷带走了一万人,燕州府守卫力量大大减弱,万一北狄人突然来犯……”“夫人不必担心,我和符之已经安排好了……”百里赞摆出一副神秘兮兮、压低嗓音的样子,音量却又能够让外头的谢永听到:“只需在城门上多站人,多竖旗,营造守备森严的假象,几日后王爷转回来就没事了。”玉莹挤眉弄眼,声音装得很严肃:“有劳先生了,府里的猪今早腹泻得厉害,我还得回去看看,就不多耽误先生了。”起身就往外走。谢永在廊下躲避不及,被她抓个正着,赶紧后退一步,弯下腰去。“谢公子?”玉莹假装下一跳,“谢公子在这儿站了多久了?”谢永温吞吞地回答:“刚回来,正要进门汇报,王爷在吗?”玉莹攥着袖子,好像很不安的样子,打量了他一阵才说:“王爷出城去了,可能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你有急事?”谢永表示不急,玉莹又故意拖沓了一阵,才犹犹豫豫地走掉了。而此时,康敬绎和博木儿桑朵正带着不存在的一万人急行军南下,按照信寄出的日子和行军的脚程,呼儿哈纳既然要绕过朝颜山,借道燕州返回北狄,差不多也就会在这三五天内和他们遭遇上。正午吃饭时候,三人下马,在路边一座驿站休息吃饭,顺便打听有没有人见过杨琼。驿站的马夫表示清晨时候有个军爷路过,也没休息,换了匹马就走了,康敬绎给了他点钱表示感谢,然后回到桌边:“公琪寅时不到的时候路过这里,现在多半已经到鼎城了。”他话音刚落,博木儿就站了起来:“等厨房炒菜太慢,买两屉包子边走边吃,这就走吧。”边走边吃……康敬绎悻悻地想你们两个人骑一匹马倒是可以轮流吃,老子怎么办,不过确实追人要紧,加上玉莹事先就说过博木儿不会听自己吩咐,想想还是忍了,买了包子灌满水囊就上路。金乌吃草吃到一半被要求干活,大发了一通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