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仪横枪立马,勒马站在木桥之上,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河滩,并无一人,胸中憋闷了一口气无处发泄,口里只是大喊:“章敫,你出来,我们单挑!”
何仪身高八尺,面色黝黑,两鬓鬓毛浓密,极是威风,只是可惜,刚才的一场大火,眉毛、鬓角都被烧得没剩多少,连肩上系的绿色披风,也千疮百孔,在河风的吹拂之下,像一面破损的旗帜。如此一来,大将气质,不免大打折扣。
他的几个亲随,眼见主将发怒,在桥上狂喝,也手里提了刀剑,涌到身旁,一起对着对面的山村骂道:“章敫,你是个胆小鬼!”“章敫,别躲着不敢见人,是好汉的出来比划比划!”“我看你就是一穿裙子的,只能躲在灶房后烧水煮饭!”“哈哈哈!”
村落的屋顶上,炊烟袅袅,不时有人从屋里进进出出,浑然没将这些士兵放在眼里。村子有一条石阶小路,与河滩相连。小路的两旁,是层层叠叠的土坎,土坎里生长着半人多高的农作物,不知道是玉米还是高粱。
刚才拉肚子的那个亲随,冲出树林之后,早忘记了时才的狼狈,站立在马前,挥舞着手里的长剑,不断地喝道:“章敫是个小人,不敢出来见人。。。!”
他站立在上风口,一阵阵的河风拂来,将裆里的臭气飘送到何仪的鼻子里。何仪耸了耸鼻子,臭味越来越浓郁,转头四处看了几眼:“谁他妈的在放屁?”
“哈哈哈!到底是谁在放屁!”随着一阵锣响,土坎上的玉米高粱,突然一起倒伏,站立起来无数的人来。人丛之中,竖了一面大红旗,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章’字,只是字迹有些歪斜,在风中像蛇一样扭动。事前准备这场战斗之时,章敫一定要一面旗帜,苦于不会写大字,而沙里飞忙于调兵遣将、排兵布阵,推敲整个计划的步骤,便没空搭理他,村里人也没人会写,只能自己勉强写了出来。难看了一点,但也有几分气势。
章敫立于门旗之下,左侧站着沙里飞,沙里飞手里拿着一把章敫硬塞给他的羽毛扇,只能装模作样地摇来扇去。身后分别站了三人,手持铁锤的铁匠小孟,肩上横着一根齐眉棍的谭墨,以及紧握朴刀的李达!李达回家之后,发现兄长李大力只是手脚抽筋,给他揉了几下便好了,当他回到章敫家中时,他们正谋划针对魏丰的报复时,便主动请缨,要求参战。
章敫的右边,自然是庞开了,手拿弓箭,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这样的大仗,章敫原本不让庞开参加,可是庞开死活不干!好在这是远距离接触,没多大的危险,章敫便勉强同意,只是有条原则,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章敫哈哈大笑:“刚才是谁在放。。。放那个臭气,当真好臭!”他身边的沙里飞、小孟以及站在土坎上士兵们,一同哄笑起来。
何仪身前的那个亲随喝道:“有什么好笑的?哪个是章敫,有胆子你就下来!”
何仪皱了皱眉头,终于发现臭味的来源,低声喝道:“你让开!”
那亲随为了表忠心,岔开双腿,头也不回地说道:“大人,我将那小子骂出来后,亲自上前,将他擒来,给你出气!”
臭味越来越浓,何仪实在是难以忍受,闭住一口气,伸出枪杆,将他拨在一边,才呼出胸中之气:“你。。。闪到一边去,别当了我的道!”
那亲随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主将为何突然对自己不满,十分委屈地后退了几步,身后的人纷纷闪开一条路来。他见大家都捂住鼻子,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一阵羞愧,跨上栏杆,‘噗通’一声跳进了河水之中。
何仪见章敫的人不少,人人穿戴齐整,又是居高临下,也来不及去想他哪来的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但能估计到章敫现在占据着优势地形,肯定不愿与自己单挑,于是回身喝道:“快过桥,占领河滩!”
他的铁枪虽然有些弯曲,但不影响主将的威仪,发出的号令士兵们莫敢不从!他的枪往前一招,身后的士兵们立即发了一声喊,从他的两侧,往前涌过桥,占据了半个河滩。
何仪过桥之后,眼见章敫等人虽然站得较高,估计这些村民武装,没多大的战斗力,于是命令士兵往上攻击!
何仪的马军丧失殆尽,剩下的只是步军,听见主将的命令之后,几百人立即持刀抡剑,往土坎冲了过去。
突然,又是一阵锣响,土坎之上射下一阵箭雨,随着‘嗖嗖’的声音响起,冲在最前的士兵,像麻袋一般纷纷摔倒。后面的士兵前赴后继,不要命地往前扑过去,很快,又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箭雨密集,那些弓箭手哪里像是才武装起来的村民,根本就是经久训练的老手!这些人发箭的准头,远远超过了何仪手下的那些弓箭手,几乎箭无虚发,一箭射倒一人,他的五百多士兵,很快便倒下了一百多人!他见势不妙,立即鸣金后退,才避免了全军覆没。
何仪带人急退,退出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刚松了口气,正在寻思如何才能扭转战局,突然听到身后发喊,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树林出口处,涌出一对人来,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之下,人人手持弓箭,奔到近处,又是一阵弓箭射了过来。这军官,正是空间里的那位军官。
何仪的弓箭手,在山谷里全部被歼灭,此时整个队伍里,只剩下步兵,根本无力对抗弓箭的远程攻击,不多会儿,又被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