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农拉了个杌子坐到床边,拍拍被子权当安抚我,“你就安心躺着吧,除了这里你也没地方可去了,把病养好再说。”
我一听这话,就问他,“怎么?那母子还在我们房里?”
“可不是,还在那儿躺着呢。”
我疑惑不解,“咦?继翁不是说......他现在在哪儿?”
述农继续端着蜜饯吃,边道:“谁?你说继翁?”
我点点头,只见他呸呸两声将核吐出来,挑高眉毛看着我,语气说不出的揶揄,“怎么?这才一会儿不见就想他了?”
这句打趣来得莫名其妙,我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啊,我是说继翁现在在哪儿?昨日他不是说要一早就将这母子打发出去吗?这不,我喝了酒,想换衣裳,可他们在里边,让我怎么拿衣服啊?”
我浑身酒气,虽说只着中衣,仍然觉得味道不好受,但述农见我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么一通,顿觉无趣地摇摇头,低叹了两句什么,我听不甚清,问他又不说,只说继翁现在办差,我便只好作罢。
因思要换衣服,便想央述农给我去取来,谁知刚想开口,门就被推开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继之。
述农站起来,笑道:“方才还说继翁,这下继翁就来了。”
继翁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到被子上,我一看,正是我平时穿的衣服,这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忙道了身谢。
继之笑了笑,道:“昨日你昏迷不醒,我便将你脏衣服脱了,今日顺便给你带换的来。”
还没等我说话,述农就道:“思齐刚刚才说要换衣裳,继翁就将衣裳拿来了,古人云心有灵犀一点通,此话果然不假。”
我一听笑了起来,指着述农对继之道:“大哥的这位司事真是好口才,什么事情到他的嘴里,都能变成好笑话。”
又想到他说李婶“鸦叫”的典故,便忍不住大笑起来,谁知嗓子正哑,这一笑,真堪比乌鸦叫了,这么一想,又死命地咳嗽起来。
继之没笑,只是忙扶住我帮我拍后背,等我好容易缓过来了,骂道:“笑一笑也就罢了,牵扯起咳嗽你不难受吗?”
我见他脸上有些发红,便觉得奇怪,哑声道:“兄弟没事,到是大哥,脸怎么这么红?”
继之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只是看了述农一眼。我便也去看述农,他冲我眨眨眼,握拳抵在唇上,眼里全是笑意。
我不知这两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正想问,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等二人又是端水又是拍背的折腾下来,我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述农给起先给继之让了坐,现下自己重新搬了个杌子来,两人围坐在床边,我到真的有了中缠绵病榻的感觉了,浑身也无力气,还说换衣服,这下床都下不了了,药劲儿上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他们见状,给我盖好被子,退到桌边压低了声音交谈。
“那母子如何?”
我迷迷糊糊,听到述农的声音,然后继之似乎是冷笑了一声,道:“哼,还能如何,自然是缠上我了。”
我一听这话,想着就要起来,但只觉眼皮似有千斤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模糊中只听到了“打出去”“苟才”几个词,再然后就如坠深渊,暗暗无光,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上盖着的被子如巨石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屋子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床帐遮住了天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张了张口,想叫人,却发现嗓子眼如同被砂纸刮过一般,发出的声音也是低哑粗噶,我自己都听不清我说了什么。
继之和述农可能是出去了,我想喝水,可发不出声音,想起来,身上又没什么力气,就连想掀开这压死人的被子,也是无法的。
都说病来如山倒,我想那山可能是倒我身上了,因为我整个人跟被碾过一遍一样,酸痛异常,提不起气力。
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床帐顶出神,鼻子里也堵塞着出不来气,长着嘴巴呼吸的话,又觉得嗓子疼,如此反复,我心里烦躁非常,恨不得死了算了,生病实在折磨人得很!
就这么乱七八糟想了些,不知不觉,我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人摇醒的,还有人不听地叫我的名字。
我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睛,只见将我摇醒的正是继之,他紧绷着一张脸,见我醒来,脸上稍有松动,让我靠在他的身上,让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过来,给我诊脉。
直到继之将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我整个人才觉得好了些,那大夫冰冰凉凉的手一碰到我发烫的皮肤,立马让我一激灵,我控制不住,将手猛地缩了回去,顺势伸进了继之怀里。
那大夫的手扑了个空,一瞪眼睛,“哎,这......”
我此时烧得糊涂,做这一切完全是无意识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继之却对大夫歉意一笑,边低声在耳边唤我,边轻轻地将我的手拿了出来。
大夫欲再把脉,继之却道:“有劳大夫,先将手暖一暖吧,思齐想是怕冷了。”
那大夫虽然觉得麻烦,却也只有照做,将手用热水泡了泡,擦干后才来给我把脉,我也没有再挣扎。
等大夫诊完脉,继之再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受到被子里,我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见他想将我重新放到床上躺下,忙轻微地挣了挣,表示不愿。
继之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