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手机上任和平的电话号码在不停的闪烁。按了,再响,响了,再按。
到第三回,任鸽不得不从座位上站起来,衣摆被麦苗抓住,她小声说:“喂,要到你了。”任鸽点点头,指了指电话,出了演播厅。
任鸽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一直闪烁不停的电话,表情和声音都不甚友好的讲:“喂,你不知道我在东京参加颁奖礼吗,如果是感情纠葛,我就挂了,其他事就快点说。”
电话另一端的任和平似乎也在一个杂乱的场地,他带着哭腔和惶恐:“小鸽子,小慢她,小慢她,小慢她。”小慢了半天都没把重点给讲出来。
对于一个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来讲,听任和平说话是一种非常牛逼的折磨,任鸽心里已经出了“死”字,比如被撞死了、被人谋杀了、被欧阳红虐杀了,出门逛街的时间被居民楼上的一个花盆砸死之类的。直到任和平喘过那口气继续说:“进产房了。”这让任鸽差点暴跳如雷没骂娘。
“进产房就进产房,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事等我结束之后。。。”任鸽作势挂电话了,任和平在商场上倒是能把对手和他自己都玩弄得风生水起,从中获得渔翁之利。可是一到白小慢这儿就变成了一纯粹没智商的玻璃心,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给任鸽汇报。这大概也算是肉文的bug之一,让任和平一定得苦苦爱恋着这对他没一丁点爱意的白小慢。
任和平的声音又钻进了任鸽耳膜,这次带着几许尖锐:“医生说她大出血,不知道怎么救。。。现在我和欧阳红把h城里、周边能找到的医生都找了,可是他们都说小慢和孩子存活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啊。。我,我,我该怎么办。。小鸽子。。我该怎么办。”
任鸽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她穿过来之前拥有一个爸妈爷奶外公外婆兼俱在的家庭,前几个月还活生生的人现在生死未卜的消息让她的心跳上升到了一百二,她甚至立刻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的穿越形成的虫洞才会让白小慢面临这样的状况,不然她肯定会幸福快乐的和欧阳红的在一起。内心的纠结和焦灼以及不安汇到一块儿,想吐出什么有用的话,却说不出,只能左手举着话筒,单一的讲:“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话筒里,任和平只晓得呜呜呜的流着男儿泪,让任鸽暴躁,她忍着掀桌的怒气和强烈的不安全感粗声粗气的对任和平道:“有确切消息就立刻告诉我,我二十四小时开机。”就挂了电话。
然后愣在休息走廊的一处壁画处,倒也没用心观赏那壁画到底在阐述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内心有个强大的声音在收刮她的精气神——白小慢要死掉了,白小慢要死掉了。
忽然从演出大厅的门洞里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遍寻任鸽不可得,终于在四点钟方向看到,忙不及的跑过来,抓着任鸽就开跑。
“怎么?”任鸽留了一丝理智给外观世界,问抓着她飞奔的麦苗。
麦苗都来不及反身给这个看起来心思一点都不在这上头的家伙一个爆栗,只是没好气的叫:“马上就到你了。你在干嘛啊。”
任鸽被麦苗塞进了演播室,刚坐下就被一片舞美刻意制造出来的光明闪了眼睛,主持人和来宾讲着七拱八翘的日语,全场哄堂大笑之后,那秃头的来宾念出了《三戒》的名字。
“喂。”麦苗今天第二次抓住任鸽:“喂。”表情开心得几乎狰狞:“喂,任鸽你个大混蛋,是你哎!”
“什么是我?”任鸽不明就里,接着就被人抱来抱去,亲来亲去,最后推上了台。
多年后接受媒体采访,任鸽回想起那一幕,一字一句的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谁他妈的给了我一脚,把我踹上了台,如果那一幕可以重来,我应该能表现得更好。”
所有人上台在巨大的得奖喜悦的撞击下,表现得都十分狼狈。平日里泡妹子泡出rap的人讲话都磕磕巴巴,更不要说口才一般的普通人。可是任鸽的失魂落魄并不是因为那日本秃子有礼有节把奖座递给她时忽然翻出的三个白眼,她还处于白小慢生死未卜的震撼之中。
幸亏葛莉莉在临行之前有让她准备小纸条,她机械式的开始念起来:“首先,我要感谢我不能多说的好朋友提供一个好的故事给我,再来我必须感谢为我处理各种杂事的经纪公司,以及剧组ken、emily、eason、andy对我的支持,以及写出这个无以伦比剧本的麦苗小姐。”收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之后,任鸽把那张纸揉成一团,迈开步子准备下台,这时却又停住转身,抓着麦克风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觉得我必须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因为她,我不会进入这个圈子,谢谢白小慢小姐,我真的希望上天让你幸福快乐。”任鸽说到这儿,想到白小慢说不定就在这刻断了气,皱着眉头,忍了又忍才没在台上就哽咽了起来。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从任鸽拿到“最佳艺术贡献奖”那一刻起,本匍匐在红地毯各处为了各大小牌明星的□深度大打出手的娱乐记者们如梦初醒的黏住了任鸽。他们在浪费着闪光灯的前提下吹捧着十分钟前还are的小导演。
在记者发布会和庆功宴的中间,任鸽终于又接到了任和平的电话。这次他依旧语无伦次,讲的却是母女平安。“嘿,我升级当爸爸了,嘿嘿。小鸽子,你是姑姑哎。”和两个小时以前那如丧考批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