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第一个做出反应,慨然向凤离天拜倒,同时三呼万岁。
其身后,裴左相,蒋大将军等纷纷跪倒拜服,而随着他们的呼号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拜服的阵营。
端,乃是凤离天加封太子前的封号。
当下群情激奋,文武百官侍卫兵卒,纷纷随着这山呼声,加入了这慷慨激昂的队伍中。
而在人群最顶端,那九十五级台阶之上,凤离天身着一袭威严的皇帝袍服,脸色肃穆,双手举天,昂然而立,那王者风范,一览无遗。
天降祥瑞,人心尽向,至此以后,淑妃源王等人的一番心思,再不能起任何波澜。
来使也是一脸的激动,“眼下各处朝臣,纷纷来书要求觐见皇上,皇上因忙于祭天一事,接见百官便安排在祭天以后,此后只怕还有好一通盛事,因此或许会耽搁几日才能回京,皇上特地吩咐卑职知会世子爷一声,另皇上特地吩咐了下来,要鸿胪寺安排好与端阳的交好一事,特特嘱咐卑职告知世子爷。”
云彧坐在上首,表情虽依旧平淡,心中却隐隐有些激荡。
到底……也算帮了他一遭……总算……
他心中百感交集,轻轻笑了一声,才吩咐准备重赏,又说道:“辛苦你这趟奔波了,下去好生安歇吧,墨玉,送侍卫大人出去。”
“卑职不辛苦,能为皇上做事,乃是卑职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信使发自肺腑的说道,行礼完毕,才在墨玉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堂上,唯留下云彧,默默的呆坐着。
既然事情已了,那……就是告别的时候了……凤离天……我愧对于你……这一去……希望能是永别……
深夜时分的质子府,一片静谧。
在第三进的正屋,云彧收拾停当,看着墨玉和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下人们都安置好了?”
“都好了。”
王嬷嬷说道。
质子府里,他们带来的人本就不多,要紧的就更没有了,这府中更多的下人是来到东钟后,陆陆续续才添置的,也有许多是凤离天送来的,因此离去之时,倒也方便。
“既都好了,就走吧。”
说了这话,云彧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房门。
王嬷嬷倒也罢了,墨玉支吾了两声,颓然点头。
在他看来,世事无常,不过如此了,皇上对世子爷这般情深意重,世子爷也对皇上一往情深,但无奈两人之间横着家国责任,那私人的情意,也就只有抛在脑后了。
一行人出了二门,早有牟先生备了马车守在门口,见了云彧,忙上来行礼。
“世子爷。”
云彧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吩咐墨玉和王嬷嬷坐了第二辆车,他自己却上了第一辆,才吩咐发动。
牟先生便发动暗号,让在府外的人引开暗卫,虽只能引开极短的一段时间,但这却足够云彧一行人的车马驶出了质子府。
上了大路,两辆马车便分左右驶了开来,载着墨玉和王嬷嬷的车,往牟先生安排的地方驶去,而他们一行人,却行向了源王府。
入夜后的盛京,分外宁静,一路也有几拨护卫上前问询,但在牟先生出示了质子府的徽记后,便都退了下去。
谁不知道当今皇帝万分信任这位世子爷,自然没有人敢搙虎须。
车便顺顺当当的来到了源王府。
月光下的源王府,分外冷肃,护卫的兵士一见有马车驶近,立刻拔刀相迎。
“什么人?竟敢擅闯源王府!”
牟先生手一挥,马车便停了下来,只听他沉静的说道,“车上是端阳的平南王世子,奉了皇上的命令,有话要来问凤逐天。”
这事却有些蹊跷,按说就算有人要问话,也轮不到你邻国的一个质子来责问本国王爷,但众人皆知道这位世子爷得上之宠甚厚,因此虽心中奇怪,却也不敢粗言苛责,而是速速去通知了他们的首领。
“这位先生请稍等,我们首领大人这就出来。”
牟先生微微点头,一片沉静稳重之态,反倒是车内的云彧有些按捺不住,心跳都快了些。
不多时,他们的侍卫头领就出来了。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姓张,国字脸络腮胡,行动之间颇有些行伍之风。
“见过世子爷,”来人先向车内行了个礼,才说道,“不知世子爷深夜要见这人,可是得了皇上的允许?”
云彧微微挑开车帘,露出脸来。
“皇上有要紧的事情,特地吩咐我来问凤逐天,令牌在此,还不快快放行。”
说吧,便将那夜从凤离天身上取下的玉牌在那将军面前晃了一晃。
那将军一见玉牌,脸色顿时一肃。
“请世子爷入内。”
他大手一挥,拦路的士兵们便放下刀戟,载着云彧的马车便缓缓驶进了源王府。
“将军,这样放人进去,可妥当?这世子爷挑了这个时辰来,到有些奇怪啊。”
一个士兵凑到那将军耳边说道。
那将军心中虽也颇为疑惑,但刚才那玉牌,却是真真实实的。
“天家的事情,岂是我们能乱猜测的,他既然要见那就给他见吧,回头出来时检查严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