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里还住在伦敦城中,即便此时社交季还未奏响谢幕的舞曲,大多数的人家也都收拾收拾行礼,坐着马车搬回了位于郊区的庄园里,享受起悠闲舒适的田园时光——虽然还有某些小姐们仍旧眷恋美衣华服灯火辉煌的宴会。
比如可爱的安杰利娜.达雷斯小姐,虽然她今年只有八岁,但这并不妨碍她喜爱那些漂亮的裙子,盛装舞步,以及衣香鬓影间的灯火辉煌,这让她即便明知马车已经驶出伦敦城许久,依旧忍不住时不时探出脑袋看上一眼。
“安,这样太危险了。”坐在身边的姐姐瑞秋轻声提醒着妹妹,说着忍不住咳了两声,入夏后她病了一场,错过了几乎整个社交季,直到现在还没有好全。
“安,快点坐回来。”对面的母亲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安杰利娜向来是个温和可爱的姑娘,不过偶尔表现出来几分跳脱和男孩气,还是让她有些头疼。
“是的……”安杰利娜瘪瘪嘴,正准备坐回去,却猛然瞪大了眼,惊喜地戳戳身边的姐姐,“姐姐姐姐!快看!快看!”
“看什么啊?”瑞秋无奈地抬起头,顺着妹妹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忍不住惊呼一声,扑到了窗边。
一列车队正和她们擦身而过,带着优雅色泽的木板上用明艳的金色与红色画了极漂亮的花纹,窗户的位置都用她们不认识的材质封起,可以看得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形。
瑞秋看过来的时候,正好是车队里的主车经过,金红交织的花纹是她们从未见过的细腻繁复,重重叠叠的卷草纹竟是用大颗宝石雕刻出的花朵树叶,窗户最外面是一层闪着银光的纱,里面悬着用珍珠串成的珠帘,不知哪里挂着铃铛,随着马车前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响。
“好漂亮——”
“好漂亮——”
瑞秋和安杰利娜一起赞叹道,母亲笑了笑,也纵容了两个女儿童年难得的失态和孩子气。
马车里似乎被两个女孩的动静惊扰到,一只手掀开珠帘,显出一张清俊温和的面容,眼角如同还带着几分倦意,眉眼氤氲如藏了整个江南暮春三月的朦胧烟雨,对着两个小姑娘浅浅一笑,也是干净得不沾凡尘。
事实上京极彦只是没有睡醒罢了。
倒不是她们声音大,不过是这具由灵力构成的躯壳太过敏锐,浅眠状态下很容易被惊醒。
扒拉着马车窗探头看过来的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这般年纪的姑娘,便是天生无盐也可称可爱二字,更何况是两个本就生得可爱的姑娘,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似清水粼粼,惊鸿一瞥都要叫人柔了心肠,惊叹般不自觉微微张开的小嘴,自然地透出几分娇憨可人。
就算是京极彦,也难得的收敛被吵醒的怒火,浅浅勾起唇角回了个笑。
发现自己偷看被人察觉了,两个小姑娘窘迫地涨红脸,慌慌张张缩回了马车里,只留下一小截缎带搭在车窗上,安杰利娜攥着自己慌乱间断裂的束发缎带,又羞又窘觉得脸上烫的快要烧起来了。
母亲叹了口气,扶着车窗轻声道:“我的女儿们失礼了,还请见谅。”
“无事。”从另一边传来的是嗓音低哑柔和,却是她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停了一下才换成了熟悉的英语,“没关系,本就是我这边招摇了些。”
他说着招摇,却不是在表示什么歉意,而是仿佛在阐述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漫不经心地态度让身为侯爵夫人的母亲心里一凛,嘴里还是温温和和说道:“让您见笑了。”
同那边的夫人客套几句,京极彦放下珠帘,正对上迪卢木多略带兴奋的眼眸。
“睡醒了?”京极彦问道,伸手理了理迪卢木多睡得有些凌乱的鬓发。还凑在一起兴奋地小声讨论着京极彦的两个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在被她们吵醒前他正躺在迪卢木多大腿上眯着眼浅眠,醒来时发现迪卢木多自己也靠在车厢壁上睡得正酣。
“嗯。”迪卢木多扯开另一边的珠帘,看着满目翠绿的田园风光,“再往那个方向行走,越过海洋,就可以到达神明的居所。”
“那可真远。”京极彦笑道,他面前的桌子上铺了张地图,从地图来看,要去往迪卢木多所说的神明居所,可得穿过整个英国,跨过海洋,去往另一个叫做爱尔兰的国度才行。
迪卢木多倒是很豁达地说道:“现在就算是去了,神国的大门也不会再向凡人敞开。”所以还不如在这边看看风景,靠近故土的地方,带给了他源源不断的力量,“说起来,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只要愿意出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京极彦说道,他到底有多少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当他发现固有结界里几乎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金银玉石构成,坐落着宫殿的高山山腹里填满了冶炼好的黄金之后,钱对他而言就只是个数字了。
而且别忘了,他的保有技能黄金律是a,很多时候还没来得及把钱花出去,转手就又赚进来了一笔。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地并不快,旁边两个小姑娘又开始偷偷摸摸扒拉着车窗往他们这里看,对于生活圈子小得可怜的女孩而言,来自于异国的车队简直就像一个梦幻的童话故事。
她们并不知道,陛下马车里装着的轻纱几乎是半透明的,外面看不清里面,透过珠帘京极彦却可以轻易地看到她们像是偷食的小松鼠一样的动作,红扑扑的脸蛋软乎乎的发丝,让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