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顾久修在后院里瞎转悠大半天,这才“逮着”路过的寒姑娘。
“寒姑娘!”
因为红骷髅还未公之于众的原因,顾久修也跟着它一起被限制在后院这一片活动范围之内,好不容易才等到在外忙活半天的寒姑娘踏进后院,顾久修见到她着实很激动。
寒姑娘闻得声音,正欲绕过寝室的脚步也往回走过来,她问:“怎么了?”
顾久修心里想的是,姚瑶在府中的地位不过一粉色腰带的侍婢,任谁都不会对她太上心,唯有身为东苑南院的寒姑娘会关心着她罢。
顾久修开门见山地问:“我想跟你打听打听,姚瑶她怎么样了?”
闻得此话,寒姑娘微微诧异。
大抵是寒姑娘以为,顾久修喊住她是想问小爵爷一个时辰前,离开南院去了哪里;抑或是,午后想要吃点瓜果点心之类的问题,却不想,顾久修还惦记着那名婢女。
寒姑娘微一颔首,如实应道:“她现在已无大碍。”
顾久修又问:“她记起那日和妖兽同屋的事情了吗?”
寒姑娘略一停顿,摇了摇头。
顾久修叹了一声,不无可惜道:“诶,我还想问问她,妖兽是怎么进食的……”
顾久修说出这话时并无恶意,却因为这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招来寒姑娘的冷哼。
寒姑娘的声音一贯冷清,此时却比往日更加冷言冷语:“既然你能成为妖兽驯兽师,又怎会连喂食妖兽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顾久修卡壳。
寒姑娘道:“因为你那日在众人面前轻薄的举动,姚瑶已经从预选侍婢的名额上被剔除;晋升不了侍婢,她这辈子只能留在府内当一名下人,却又因为她擅闯后院,此时还在刑房领取责罚。”
寒姑娘所说的那日,是指妖兽肆虐的当日,小爵爷和大驯兽师一齐闯进屋的时候,顾久修和姚瑶暧昧的姿势被他们撞见个正着。
府中选拔小爵爷的侍婢的条件要求,历来苛刻,这事错不在姚瑶,也怪不得顾久修,但她就是失去参选的资格。
而寒姑娘对顾久修的怒意,仅仅源自于顾久修今日口出不逊,把姚瑶险些丧命的遭遇一句带过,关心姚瑶的现况却是想要问她……当日妖兽是如何进食。
更别提,顾久修明知姚瑶就是妖兽的盘中餐。
……
思及此,顾久修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惹得寒姑娘差点发火。
“寒姑娘。”
顾久修心怀愧疚地低下头:“我并非有意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抱歉……我也是关心姚瑶姑娘的身体,又想到自己上次在孵蛋时,都险些成为妖兽的腹中餐,这才真心实意地想要询问姚瑶姑娘如何能够虎口脱险。”
听了顾久修的话,寒姑娘轻声道:“罢了,我只希望你能驾驭妖兽为小爵爷效力,而不是……不是去招惹小爵爷,只懂寻欢作乐。”
顾久修:“……”
真正逼得寒姑娘一身怒气、不待见顾久修的原因是,从伯爵府东苑南院谣传出去的黄段子,可谓远近闻名!
顾久修真是小瞧了大药师赵进的碎嘴巴!
——
今日一早,大药师闷声不响地给顾久修治愈好瘀肿,一出小爵爷的南院,路上遇到府里伙房的领事跟他打招呼:“大药师,您这是要去哪儿呢?”
赵进应道:“赶着去训练营当差了。”
这伙房的领事,平日里和大药师也有些交情,当即不客气地笑话道:“您这当差的也是清闲,每日都能晚出早归,逍遥快活。”
赵进一听就“嘿嘿”笑道:“好兄弟,此言差矣,你以为我是偷闲不干活?我这不一大早去给小爵爷的心头好瞧病呢。”
领事一听就忍不住八卦:“诶!难不成是顾九又出甚事了?”
赵进“啧”声摇头:“倒也不是啥大病,咱们小爵爷正年轻力壮嘛——这顾九,怎么也经不起再三折腾,少不了伤了肿了,你说是吧?”
领事听得嘴巴大张:“伤了……肿了……?这么严重?!”
赵进当即闭上嘴:“小爵爷的私事,我也不好详说。”
……
赵进别过伙房领事,回了自己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再慢条斯理地吃完早膳,这才去到西苑马厩牵马。
今日马厩值班的是李三,两人哥俩好地打了声招呼,李三这就凑过来,攀着大药师的肩头,笑嘻嘻地打听道:“大药师,听说今早小爵爷招了你去南院给顾九看病,这顾九可是伤到哪儿了?”
赵进微微惊讶,心想这李三的消息果然灵通,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消息,只道李三这孙子,明知故问还来探他口风。
大药师瞥了李三一眼,歪嘴笑道:“我看你这不啥都清楚着嘛。”
李三吹着口哨,帮大药师牵了马出来,“嘿嘿”笑道:“再清楚也不如您这大药师,进得了寝室亲眼去看的清楚呀。”
赵进翻身上马,巡视了马厩一番,挑眉对李三说:“这么跟你说吧,咱小爵爷要是起了兴致,怕是你这马厩的马加起来,都拉他不动。”
李三听罢,拍着大股道:“这也难怪顾九会伤着了。”
赵进掸掉大腿上沾到的茅草,随口应道:“也没甚伤痕,就是肿了一圈,淤青发紫。”
李三:“……”
这还叫没甚伤痕?想必平日里大小伤不断,大药师才会如此见怪不怪!
赵进扬尘而去,李三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