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不苟言笑,整个人清爽利落。似乎对西医很感兴趣,每天也会和医生一起查看林夫人的病情,看芊茵焦急的心情也会安慰安慰她。落英本不善言谈,芊茵又满腹心事,两人偶尔坐坐,也都是静的落花可闻。尽管如此,有了落英的存在,芊茵着实安心了不少。只有桃香和小福两个小丫头每天叽叽喳喳的。
此间芊茵去看了父亲林铜川两次,有了苏傲的关系进出丹渟监狱如顺水行舟,全程都有高渐平随行。林铜川也再没受过刑罚,之前的伤痕基本愈合。芊茵想着这个苏少乐善好施帮助落英帮助自己,想着自己曾经的小人之心不免一时间无地自容。
苏傲似乎很忙,从进了梧桐别院就没见过他。这一日,芊茵回家去,程天拉着她避开了高渐平的视线,悄声问她,“你知道是谁下令抓了林伯父吗?”
芊茵疑惑的道:“不是督军府梁仲琨吗?”
程天摇摇头,“是梁仲琨,可是他听任于冉州苏宗列。”冉州是苏军的军事重地,也是神州五虎的中心所在地。苏宗列是苏傲的父亲,这父子到底唱的是哪出戏,芊茵完全理不清头绪。她在梧桐别院已有月余,期间只能见到高渐平和落英,对于她的询问,他们也只是三缄其口,苏傲却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芊茵也去监狱问过林铜川,林铜川只是笑笑说的确是自己求助的苏傲,让他帮忙照顾她们母女。芊茵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督军府里,午后的一场小雨淅淅沥沥,将浮尘都压了下去。园子里的花木葳蕤,被细雨冲刷过后更是碧荷清浅、摇曳多姿。
梁督军哈哈大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瑞林,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难得如此多情,梁叔一定会成全你的。”梁仲琨是和苏大帅是一起打天下的,自是亲如兄弟。
苏傲道:“谢梁叔,瑞林感激不尽。”
梁督军点了一根烟,若有所思的道:“这女子的身份你知道吗?”
苏傲道:“知道。”梁督军点点头,“好好,收人、收心、收天下,总比看着这花叶凋零要好得多,这林铜川嘴硬得很,说不定能从她女儿身上找到什么线索。”然后给左丘做了一番安排。
梧桐别院的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苏军的卫戍侍卫,在雨中依旧军姿威仪、凛凛生畏。
芊茵回到梧桐别院,卧室里林夫人原本已经好转的身体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斑斑血迹印在芊茵焦急的心上。“妈,你怎么样?我这就去找医生。”
林夫人摇了摇手:“傻丫头,不管用的,多少年的老毛病了,我休息休息就好。医生来了也是医身不医心,我知道自己就是上了点火,没大碍。你每次都是这么心急如焚的,倒叫我不安生。”
给母亲倒了杯水,靠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映着母亲孱弱的脸,只听得母亲颤巍巍的声音道:“芊茵,你爹自从被抓,生死未卜,我们家这是要落败的迹象,外面的那些官兵,你千万不要和他们硬碰硬,切记明哲保身。”
芊茵鼻带酸楚,:“妈,凡事都要讲个理字,他们这样平白无故的抓人,凭空捏造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是欺负人。”许久,林夫人长长的一声叹息,在这夜里更显得哀怨凄凉。
夜色如雾,透过窗户向外,天空似罩了层薄纱,朦朦胧胧的。芊茵来到前院大厅里,大厅里点着雪亮的灯,夜静的只有钟摆滴滴答答的声音。侍卫在外面整齐的站立,桃香在收拾屋子。
客厅里吊着水晶吊灯,一串串的珠络飞转流泻。大红的地毯,西式的沙发。沙发很宽,厚厚的海棉垫子,坐上去宛如和煦阳光下的海滩,舒服极了。茶几上水晶花瓶里摆着新鲜的各色牡丹,密密匝匝的花瓣沁着股蜜人的馨香在屋子里飘飘洒洒。
芊茵便走过去道:“我要见你们苏少。”
桃香轻轻一笑道:“林小姐,苏少还没有回来。”芊茵下定了决心,于是说道:“没关系,不管几点,我都等他。”
苏傲踏着积着雨水的路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林芊茵。她已经睡着了,苏傲看了看西洋钟,已是凌晨。高渐平要过去叫醒芊茵,苏傲摆了摆手,高渐平低着头退了出去。
芊茵的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上,白皙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是渡了一层金光,褶褶生辉。纤长的睫毛随着不安稳的睡意偶尔的动一下。一袭白色的长裙盖住了脚面,似月宫仙子,清爽依然。他看了看,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里边吸烟边欣赏睡美人。
恍惚间芊茵挣开了眼睛,隔着朦胧睡意,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在她的眼里成像,越来越清晰。她猛然间清醒急忙站了起来,芊茵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尴尬的手足无措,低低的叫了声“苏少。”他嘴角微牵,脸上却极力的抑制着表情,也不回答她,只盯着她羞涩的脸来满足内心的波涛翻滚。
芊茵也不敢抬头,鼻息间隐约闻得自窗外而入的馥郁花香,好似自家院子里花架下百花齐放的场景。心思游弋间,只听得苏傲问了一句,“你找我?”芊茵点点头“嗯”了一声。苏傲弹了弹烟灰,神态自若的道;“坐”
她挨着另一侧的沙发沿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措辞婉转的把她的话表述出来。微微抬头用眼角瞟了一眼苏傲,但见他深邃的眼眸散发出光芒,让人有一种不可逼视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