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克制着自己对那人的思念,不能再念着了,念得他都有些贪生怕死了,他不能这样,“严乐师也该回去打理打理。”说着就要起身。
“何笑你躺着。”
“噗,我是伤着手,又不是伤着腿,日日躺着也难受得紧。”看着眼前之人紧张的模样,和那人紧张的模样,心境存着鸿沟般的差异,“谢谢你的药,回去吧。”
“嗯……”离开之时,替何笑掩了木门。
☆、08-09
08
明正殿,烟雾缭绕,策澄焕深吸一口气,神色见舒缓几分。
阿齐眼中他的陛下像对这紫檀香染了阿芙蓉之癖一般,无香不得灵台清醒。
阿齐入了明正殿也不喊人通报,直直走到策澄焕身侧,在他耳畔低语几句,策澄焕微眯的绿眸瞬得收缩,呼出一口气来平缓心绪。
阿齐说得自然是方才遇见了策澄惜之事,于策澄惜说得一字一句都如实告知策澄焕。
告诉策澄焕会惹他心下忧烦,但是如若不说,这后果怕是他担当不起。
“阿齐,她这般言语你如何思量。”策澄焕摆弄着手上染着朱砂的京楂,细细得看,玉杆金边的笔似乎含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用他来参悟一般。
“怕是,已经知晓了何乐师的事了……指不定那也……”
“指不定也是策澄惜伤的笑笑。”不再专注于手中京楂,抬眼看了一眼阿齐,眼色复杂。
阿齐不对上策澄焕看他的目光,垂目立于一旁,只是微微颔首以表立场。
“吩咐你寻的东西可寻到了?”
阿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书递到策澄焕面前,上方草草几个字,策澄焕只看一眼便扔进了香炉:里载着的地方改改,不要再让旁人得以查了去。”言下之意便是不原让旁人知道,特别是策澄惜。
“是。”
“朕唤你安排的事,可安排妥当了?”似乎念及什么欢愉之事,嘴角带起一个不似方才阴郁的笑,在阿齐眼中这笑能沁人心神。
“都好了,陛下宽心。”回了策澄焕一个笑,只是这个笑却不如策澄焕的纯粹。
“那就好。”不知觉得策澄焕脸上笑意渐渐扩大,方至见了贝白都还在扩大,向阿齐伸出手,接过一套简衣,“今日便放你半日沐休了,不用候着了。”
“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回去偷闲做做白日梦罢了。”看着皇帝于屏障后换衣的影子,阿齐懒懒出声。
“啊,想来你都到了娶个内子的年岁了,不如朕替你物色一个?”阿齐小他两岁,如今也已二十有一。
“陛下你这般爱拿我打趣?”听不出情绪,无悲无喜得开口一句。
“朕可是真心想给你物色的,反正朕也不能和那皇后做些什么,不如你日后有了孩儿,朕封他做太子。”能说出这般话,着实是策澄焕从来就不把阿齐看作侍从,而是亲人。如今策洪已故,太后身子也不太好,策澄惜又……只剩阿齐于他最过亲近。
“陛下现下是不怕那些个肱骨阁老叨叨不完的规矩礼数了?于他们眼中阿齐不过是一个卑微之人……”策澄焕在屏风之后,见不到此刻阿齐的没落模样。
“他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待你成了家朕给你封个王。”换上最后一件外衣,手间系着带子。
“阿齐可不稀罕什么名利,此生便是伺候陛下的命。”最后言说到便是伺候策澄焕的命时,阿齐眼中竟染淡淡暖意。
“不成,这怎么成。”换了身简衣,那踱步行路的姿势还是帝王的,何笑纵然再愚笨也看的出他并非侍从了罢。
“那……全听你的。”阿齐目光锁在策澄焕的身上,眼中不留别他。
“好。”策澄焕走到门边,转头,扶门,笑,“今日放你沐休,快去躲懒。”
“得嘞。”
揽音阁后院。
轻叩木门,“笑笑。”
何笑闻了门外唤自己的身下,脚步间快了几分:“你来了。”神色间却不露端倪。
“笑笑不盼着我来?伤还疼么。”拉过何笑让他在塌上坐下,自己拖过一个矮凳坐在何笑身边。
“不疼。”离得有些近了,何笑觉着不管手放哪都有些便扭,低头,“爱来不来,为何我要盼着?”
“笑笑盼着的。”语气肯定万分,就像说一句天颜色湛蓝一般,“今日我还睡笑笑这可好?”策澄焕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不好。”何笑故意严肃着板了脸,其实他有如何不愿那人留下来陪他?他该离他远一些,纵然他只当自己是挚友也罢,倘若哪日东窗事发,也要害他伤心……他不愿这般。
“笑笑,管事的把我赶出来,说我昨日没回去今日也不让我回去了。”似乎说得很在理,策澄焕自以为说得很在理,可一般犯了事不被打也要被送去做苦力的地方罢,哪能如他现在这般轻松。
“好啊,你睡地,我睡床。”何笑也不揭穿他,戏谑道。想他这般金贵的人怕是不能习惯睡这阴冷的地上。
“好啊。”怎料策澄焕应得如此快。
“过了今日你别再来这了,揽音阁从明日起要沐休十日,我回家……”
就再放纵今日一日罢,这十日好好算着些下手的事,不然他……怕太过于贪恋活着能见眼前人的时辰,违背了父命。
“噢,过了十日我再来寻你。”一丝狡黠被策澄焕好好得藏在了伪装着的落寞之后。
夜了,弯着的月高挂于朗空。
“我睡床你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