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微微一笑,伸手牵住豆腐的手,带着他回了卧室。
那晚,俩人再度睡在同一张床上,顾海生没觉得尴尬,他们今天的经历太可怕了,而且就只有他俩亲眼看见了那恐怖的一幕,包括老傅,他都赶紧挡住,没让他走过去看现场。
所以基于这一层理由,顾海生甚至觉得,今晚豆腐做什么非分之举,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哪怕他像上次那样,错把他当成别的什么人。
但是,没有。
豆腐很安静地缩在被子里,像个熟睡的小孩,连鼾声都没有。唯一一点是,他的手放在顾海生的手里。
……好像非得这样做,他才能安心的睡。
小漆的事,在独眼杰克引起巨大的恐慌!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很快,酒童们也从各个渠道听说了,小漆死得相当凄惨,头颅和四肢都被人切下来了。
第二天,从警局回来,苏誉再度把酒童们召集到一起。
“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昨晚的事。”他用极为低沉的声音说着,又把在场的每个酒童都看了一遍,“这是那个变态第三次作案。”
豆腐今天没能来,其余的酒童互相看看,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恐惧。
“……更糟糕的是,人还是没抓住。”苏誉说,“也就是说,就在此时此刻,杀害小漆的那个凶手,仍旧在外面逛。”
酒童们泛起一阵低低的喧哗。
“能叮嘱你们的,我已经叮嘱过了,现在只能再重复一遍,无论是在家还是出门,要格外当心。不管多信任,不要去对方家中,更不要随便放人进自己的屋子。”
酒童们都听懂了,这次苏誉甚至把陌生人的“陌生”两个字,都给去掉了。
“至于在店里,不要当着客人的面讨论这件事。哪怕客人提起,也不要细谈。小漆出事固然可悲,但我不希望这件事成为那个变态杀手打击你们的工具。既然他和夜总会有仇,和酒童有仇,那你们就更加不该让他得意。明白了么?”
酒童们顿时一阵凛然!
苏誉细细打量着他们,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层浓浓伤感,这让他看上去简直像个饱经沧桑的老者。他终于哑声道:“要多多当心,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之中的哪一个,从这儿消失。”
小漆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又可怜,当他白发苍苍的父母从乡下赶来,哆哆嗦嗦抱着那个骨灰盒时,在场的酒童都落了泪。
岳龄红着眼睛说,不管怎样,也得逮着那个变态,给小漆报仇——尽管他自己曾一度被警方怀疑,后来证明小漆死亡的时间,岳龄是在夜总会里,嫌疑这才被解除。
大家已经得知,凶手很可能就是先前和小漆谈恋爱的那个人,因为警方在具体调查之后竟然发现,小漆的那个所谓的男友,根本就没有落下丝毫的痕迹:他的手机号没有登记姓名,邻居没有谁见过他,住所附近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只拍到了一辆大众——也是套/牌车,甚至小漆家中的指纹,全都被凶手擦得干干净净。
“那封信呢?!”布丁听了苏誉带来的警方消息,焦急地问,“小漆身上那封用绿墨水写的情书呢!”
“没有什么情书。”苏誉摇摇头,“警方在小漆家里,在他身上,全部搜过了,没有发现绿墨水写的情书。”
“被拿走了,毁掉了。”布丁咬着牙,“肯定是此人无疑!他故意用感情骗得小漆上钩,杀了他之后,又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小漆真傻!经理你先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危险人物来往,难道他感觉不到其中的危险?他都在这个圈子泡了五年了!”
苏誉微微扬起头,他脸上的神色,复杂得让布丁看不懂。
良久,他才轻声道:“也许有些感情,能让人连生命的危险都顾不上……就像飞蛾扑火。”
☆、第 68 章
豆腐休息了三天,就回来上班了。起初苏誉说,放他一个月的假,找个地方散散心,可是他不肯。
其实第二天顾海生就挽留过他,他叫豆腐就住在他家,暂时先别回去,家里有女佣杨嫂和厨子老倪陪着,也不算空无一人——他要真回自己的住处,那才是空无一人。
但豆腐谢绝了他的好意,昨晚他在顾海生这儿叨扰了一夜,还让人家帮忙沐浴清洁,已经非常过分了,豆腐觉得,自己就算再不堪打击,也不能继续留在顾家。
况且,次日警局那边就请豆腐过去,因为前夜他们几乎什么都没问。
这次,案子涉及到宗克己的外孙,现场目击者之一又是顾海生,警方再不敢有半点马虎,立即把这桩案子提到最高等级,初步调查发现,这三起杀人案,确实是同一人所为。
然而,警方仍旧找不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小漆的头七,豆腐给他烧了纸钱,就在独眼杰克后面的巷子里,他也不敢靠太近,怕被客人发觉,身边只有温蕴给他拿着火盆和蜡烛。
火光熊熊,烤得豆腐脸发干,他能听见旁边温蕴的啜泣,但他自己却哭不出来了。
火光中,小漆刚进独眼杰克时的模样又浮现在豆腐眼前,是愣头愣脑的一个乡下小子,一笑起来,露出亮晃晃的大白牙,就有点像电视上的许三多——俊美版的许三多。
生命原来这么容易消失,豆腐突然想,过年的时候,小漆还和他说,他父母想把一个远亲的孩子过继给他,因为他死活不肯结婚,小漆说,等孩子来了,要认豆腐做干爹。
豆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