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明微微一笑,好似有些害羞:“可能是喝多了邓姨煲的鸡汤,晚上都能听见骨头生长的声音。”
何飞鸢挑了挑眉,抬手比划了一下:“这个高度还真有点不适应。”傅景明在家被暴力对待的事,他并没有瞒着妈妈邓岚,邓岚从事儿童教育,他本能的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让父母知道,毕竟在他这个年纪做不到的事情,父母能够代替他做。遗憾的是,傅家的家事不是轻易可插手,邓岚也唯有争取让傅景明多来做客。
让何飞鸢觉得不适应的不单止是傅景明的身高,还有他忽然变得开朗的个性,也许是因为文理分科后学业紧凑,各类竞赛多了起来,导致周末聚集到何家的同学也逐渐增加,交际的人多了可能对个性也会有所影响——何飞鸢对寻找这种个性变化的蛛丝马迹并不擅长,他努力回想,也就只能沿着回忆追溯到此处。
当然,个性变得开朗是件好事,傅景明之前的气息过于生人勿近,看上去未免死气沉沉。初时,何飞鸢不太乐于接受傅景明这个朋友,正是因为傅景明沉闷的个性。不过奇怪的是,傅景明虽然变开朗了,但也更加黏着何飞鸢,这个“黏”是指大范围的肢体接触,开始是紧挨着坐,后来是揽腰搭肩。于是所有认识何飞鸢的人都知道“傅景明”这号人物,甚至有人笑说只要有傅景明,旁人就别想靠近何飞鸢三尺。不得不说变得开朗的傅景明笑起来非常阳光,笑容明丽得快闪瞎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也就原谅他独占何飞鸢这棵有名的校草。
“我怎么觉得这个派对快成为我们的校友聚会了?”郑东忽然凑近感慨的说道,一边示意何飞鸢看向傅景明那处。
不知何时,霍致远跟安锐文也聚在那边了。傅景明的个性有所转变后跟何飞鸢身边的朋友都能聊得来,但惟独对霍致远不冷不热,何飞鸢最初不理解,只以为他们二人磁场不对,后来知道了原因,真正是三天都没缓过神来……不过现在看来,傅景明与霍致远相谈甚欢,那么也许,傅景明已经看开了?
何飞鸢暗自摇头,跟傅景明相处的那几年他就已经充分了解到傅景明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偏执狂,这种人所认定的事情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再在这个派对呆下去绝非好事,于是给了郑东一个眼色,在郑东的掩护下,趁邓敏如不注意,偷偷的溜之大吉。
而不远处的傅景明正好瞥见这一幕,眼神微微一闪,那幽深的眼底似有复杂婉转的纷纷情绪,转瞬又尽数被按捺下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何飞鸢原以为刚结束完要命的研究课题后能够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来一趟派对反而让他心乱如麻,回忆如潮。看来他还是回家查询下最近适合到哪里度假吧!
常言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隔天,何飞鸢正准备出去觅食就接到自家老妈的电话,一看到来电显示,他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接听之后果然应验,邓岚在电话那头说道:“飞鸢啊,景明回来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吃饭!”说完便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不给何飞鸢半点推托的机会。所谓知子莫若母,邓岚十分善于对付自家孩子,像何飞鸢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死孩子,就只能用快刀斩乱麻,绝对是一招鲜吃遍天,从未失手。
何飞鸢沉默的盯着已然黑下屏幕的手机,半晌后仰头长叹,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躲是躲不过的了,“敌人”都已杀上家门,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驱车往家中开去,一路艳阳高照,柏油路上冒着炎炎热气,何飞鸢不得不在鼻梁上架着一副太阳眼镜,否则眼前一片白光,看都看不清楚。好在车子开进老城区的小道之后,触目所及的便是枝繁叶茂,遮蔽了灼热的夏日阳光,有一种透心的凉意迎面而来。
一走进家门,就听到从客厅传来妹妹欢快的笑声,正端着果盘进去的佣人张姨看到他,立即眉开眼笑,冲客厅喊道:“哎呀,夫人,二少回来啦!”
何飞鸢本来还想再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被张姨这么一喊,差点没把魂给吓跑,他定了定神,取下还架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一鼓作气,踏入了客厅。
客厅里气氛好得很,充满了点心烘焙的香味,落地窗上白纱似的窗帘随着夏日凉风微微飘动,傅景明一派闲适的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假如有相机在此定格成像,也算得上是一幅精良的美青年居家硬照了。何飞鸢瞥了他一眼后就刻意不去看他,耳边响起妈妈邓岚柔柔的声音:“回来得正好,快去洗手,吃饭了。”一边又对张姨说道,“水果先收起来,一会重新切,炖着的汤该好了,盛出来吧。”
谈话间众人便起身移步到饭厅,张姨吩咐厨房里的佣人一起把饭菜端上桌。何飞鸢洗了手出来看到满桌的菜肴,全是傅景明爱吃的,光是鱼就做了三种,有清蒸的、香煎的,还有一道水煮鱼片!他顿时挑眉道:“老妈,你的心偏得有点过分了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不爱吃的就是鱼!
坐在他身边的妹妹何子仪揶揄道:“二哥,你那连小学生都比不过的吐鱼刺能力,我真是自叹不如。”
何飞鸢睨她一眼,视线在她碗里的红烧排骨上停留了片刻:“你不是嚷着要减肥么,吃那么多肉。虽然你不胖,不过对于一个一年365天都喊着减肥而因此制定多种计划但从不实施的人,我也是自叹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