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萧柯止手中的外卖盒掉到了地上,他喊不住澜央,蹒跚走上前两步,却踢到了被丢在玄关前的两只袋子。
他被绊倒在地,视线无意中扫过从白色袋子中露出的衣角。
“柯止,柯止你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去医院?”齐悦紧张的快步走到萧柯止的身边,蹲下身想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可却被他推开了双手。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萧柯止慌张的将白色袋子中的衣服都倒了出来,又解开了另一个袋子,他将五本相册捡到自己的腿上,又翻开那本字迹在此刻看来幼稚扭曲的日记,最后是袋子底部皱成了一团的一页被撕掉的日历,他手足无措的将两只袋子中的东西都抱到了自己怀中,站起身撞开了在一边干着急的齐悦,慌乱失神的朝二楼跑去。
“柯止!”齐悦赶忙站起身朝他追去,“萧柯止!”
东西虽然不算太多,但在萧柯止跑上楼的过程中还是有一两本相册从他怀里掉了下去,他弯身去拾捡只让更多的东西掉落。
齐悦站到了萧柯止的身侧,与他停在同一阶梯上,并没有蹲下去帮他,反而开口道:“你捡这些东西做什么?林千鹤说了,这些都是要丢掉的垃圾!”
“滚出去,从这里滚出去!”萧柯止抱着那些东西站起身,齐悦的话让他不悦,满是阴郁的杏眼凌厉的朝他刮去一眼,然后直奔向二楼林千鹤的房间。
他焦急的敲响房门,不间断的叩叩响声持续了许久,那扇门才被从里打开。门的另一边已经看了十几年的脸,却让萧柯止感到陌生到可怕,曾经一转眼就能瞧见的清朗的笑容已然不见,剩下面对着他的只有毫不掩饰的不耐。
深怕下一秒那扇门又会被关上,萧柯止一步踏进卧室内,撞到了澜央的身上,语无伦次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求你别这么对我……千鹤。”
澜央被撞得向后趔趄了一步,他的视线扫过被萧柯止捂在怀中的那些,眉间蹙起:“如果你的道歉是指把本应该扔到外面的垃圾又拿到我这里来的话,我接受,现在你可以从我的卧室里出去了。”
“不、不是,这不是……垃圾。”萧柯止收拢双手,将相册与那些衣物抱得更紧了些,他抬起头看着澜央,眼眶隐隐发红,“千鹤,你不会这么做的,别把我连同我们在一起的这一切都扔掉……我不该把齐悦带进我们家里来,对不起,原谅我…你会原谅我的,对吧?千鹤,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萧柯止是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此刻,面对着这个人,被烦躁与敷衍的视线注视着的萧柯止,固来的想法只被一个眼神就轻易的推翻。
这些话听起来太可笑,澜央已经懒得再去想回应他该说什么话,直接动手将人从卧室中推出门外。萧柯止跌坐在走廊,一直被护在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他双手撑在两边的地面,抬头仰视正扶着房门边沿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的澜央。
难以置信,澜央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这样的情绪,作为林千鹤而言,他大概永远都不会主动去拒绝这个人,更不用说伸手将他轰走推倒。‘林千鹤,不会有任何伤害到萧柯止的举动’这是事实,也是萧柯止一直以来的认知,却在此刻崩塌。
任何时候,萧柯止的一点点难过的情绪都能带动林千鹤。但真可惜,作为澜央来讲,林千鹤的那些感情与做法他无法感同身受,也不会因萧柯止此时的颓然受到一丝影响。
“再次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家,不是‘我们家’。”澜央说着话,一边将房门关上,把那个碍眼的角色隔绝在外。
眼不见心不烦,房子总归再过不久就会被转手,在此之前,只要那两个人别主动来讨他烦,他也能将他们两个当做正常人来对待,正常的陌生人、路人。也就是我们会见面,但是不会有交谈,在眼熟之前就已经与对方擦肩而过的过路之人。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破晓月牙交替之时,电话铃声赶在鸡鸣声之前提早一步将澜央吵醒。趴在床上的少年闭着双眼,寻着声音将手机从床头桌上摸到自己面前,迷糊之间也没有睁眼去看是谁打来的电话便接通了然后放到耳边。
少年纯净的声音被慵懒驱逐掉了平日清朗,他还在半梦半醒间问着:“谁?”
“惊喜!被电话吵醒的感觉如何?”欠讨打的话被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念出。
澜央将电话拿离了耳边,看了一眼屏幕后又放回:“邵越崖,你是不是有病?现在才四点。”
“不用你跟我说现在几点,我订的闹钟我知道。这叫一报还一报,醒了吗?清醒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去睡了。”临挂断电话之前,他又说一句,“哦对了,记得今天来找我换药。挂了,拜。”
澜央几近被哽的窒息,坐起身来一把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去,卧室中铺的地毯挺厚实,被那么大力气砸下去连个声都没有。
什么猫饼?这人怎么能贱成这个鬼样子!没谁了,正面刚。澜央是真觉得服气了,但今天邵越崖也别妄想能再睡好觉,抹了把脸之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快速将自己收拾利落了之后,披着外套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