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惑,唐觐又忍不住上网查了一下程深的相关资料。官方资料上显示他是七月二十三日的生辰,程潜是二十日,倒是没有差错。不过更多的信息就没有了,顶多有一些与远程相关的新闻。唐觐看着看着,一会儿又觉出些不对来——程潜与程深同岁,如今程潜还在上大学,这就意味着他应该休学了两年左右。按照以前那次出车祸的时间,以及宋世明说的他被初步标记的时间……这两件事似乎是撞到了一起。若说是因为这两个而导致了心理问题,从而休学,应该是最有可能的。
想到程潜出了车祸,脸上留下那么大一块疤,之后又发情,被宋世明欺负,最后怕得都没法上学,甚至开始厌恶自己的oa身份……唐觐垂下眼帘,叹一口气,突然才明白了今早上李越说的那话的意义。
早上走出他房间之前,李越说,你要明白,程潜终究是程家的人。你若跟他在一起,程家一定会想办法从中获取便利。但你想想,你现在连一个唐家都撑不起,怎么能再撑起一个程家?
这话虽然说得有失偏颇,毕竟程家这一代还有程匀程深二人,但并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确实无法独自撑起唐家……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丝抗拒,抗拒这家族企业给他带来的沉重负担。而且重要的是,他缺少一个支撑,让他对这事业、甚至对这生活,抱有一种积极的、如同使命一般的态度。
这样的他,若只凭自己的能力,怎么能救得了程潜?
关掉视频,唐觐垂着眼帘思虑很久,最终是轻叹一口气,决定先不想这个事了。程潜还让他帮买激素呢,得先给徐朗打个电话。想着,他犹豫一番,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傍晚上完了课,程潜在学校食堂草草解决了晚饭,背着包慢吞吞地往回走。刚刚在教室的时候,他正听郦予初他们谈天说地,赵智宁突然从后面拍拍他肩膀,把他叫了出去。这人是要问他唐氏的事情,说你是不是跟唐喻熟悉着呢,让他找人帮我问一问实习的那事妥了没有。言语间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看得程潜心里很是不舒服。他沉默一会,只说唐喻不管公司里的事,转身就走了。赵智宁在后头咬牙切齿的,回教室之后还狠瞪了他一眼。
说实话,程潜还挺讨厌这种人的,压根就没见过唐喻和唐觐,拿到人家电话就直接打过去。求人办事也没个好态度,颐气指使的,好像是别人欠了他一般。正愤愤不平着,突然又想到,也许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混得更好,一时间情绪又低落下来,变得恹恹的了。
其实说到底,他这样的人才招人烦吧。不会说话,不懂跟人交际,也不懂献殷勤。好多同学都说他木讷得很,又不爱吭声,阴阴沉沉的,也难怪当初他会被宋世明那般刁难……
想起以前的事,程潜抿紧唇,心中不禁又颓丧起来。他就这般低着头慢吞吞地走着,逐渐回到了九安街。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程潜走到楼下,无意识地向上一望,见自家窗户居然亮着!那瞬间心里一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世明,是不是他追来了。惊慌过后,才反应过来,有可能是程匀。他有这儿的钥匙,以前也是直接进门的。
心里不禁有些抗拒,程潜慢慢地走上楼去,在门口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然而门里的人却是程深。
高挑的、冷漠的alpha,穿着西装静静地立在客厅中央,用一种挑剔且不满的眼神打量这狭小可怜的住所。程潜立在门口,一时间都感觉他才是这房子的拥有者,尽管可能有些嫌弃,但自己确实更像个无处下脚的客人。
视线又绕了一圈之后,程深凉凉地转过头盯住了他,目光不复昨晚的强烈。程潜尴尬地站在那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叫弟弟又不是,叫程深也不是,于是只得沉默。然而程深似乎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只是那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无法,程潜只得轻咳一声,撇开脸:“那个……不应该是大哥来么?”
听他一开口就问程匀,程深收回视线,脸色透出些隐约的不满:“他一时糊涂同意了我妈的提议,现在正愧疚呢,哪儿还有脸来见你。”说着,他拿出大门的钥匙给程潜看了一眼,转瞬间又收到了自己衣兜里去:“以后你的生活费和激素都归我管,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程潜无言地立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他不语,程深似乎也有些尴尬了。他垂下眼,暗自恼恨地“啧”一声,沉下声音道:“这个月的激素我放在你床头了,生活费也打进了卡里,以后不够就跟我说。”说完,他刚想走,站在门口的程潜却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程深一愣,拧起眉瞪他,程潜抿抿唇,拦在那儿低声道:“那个激素……我不要了。”
“你不要了?”程深的声音倏然刺耳起来,就好像是盛怒之下发出的质疑,稍有不慎就会发展成燎原大火。程潜努力睁着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咬牙道:“我不要了,生活费……我也不要了,你们以后不用再给。”
甚至,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不用把我当程家的后辈。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程深抿紧唇,脸色竟微妙地变得和缓了一些。他沉默良久,视线思虑着撇向别处,哑声道:“你要跟程家脱离关系,那也不是现在。你还要念书,这件事……等你毕业之后再说。”说完,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