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微弱的,像是人被卡着脖子时发出的嘶声。
然只有一瞬,他以为是幻听,没在意便走了。
穿过后门,是一片湖泊,水上长廊连着湖心亭,小亭也是薄纱笼罩飘飘摇摇。
但这没有山贼,也没有艳女,难得清净,稍微冷了点,书生也愿意呆着。
凉亭中,一个黑影缓缓站了起来:“是谁来了?”
这声音,时而为浑厚男声,时而为雍容女声。
公子立于廊桥之中,翩翩独立:“姥姥,我是谢辛。”
那黑影嘟囔几声,似在反复咀嚼这个名字,良久,宛若叹息一般:“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宫里确实有这么个小娃娃,叫谢辛。”
黑影自薄纱里探出一只手:“脸凑过来,让我摸一摸。”
那手氤氲着一团黑雾,也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书生见那手乌黑的一团,不免心生寒意,往白衣公子身后躲了躲。
谢辛倒是没在意,敛着眸子,将白玉似得面庞凑上前去。
那手细细抚过谢辛的面庞,从眉骨到眼眸,指尖划过英挺的鼻梁,淡粉色的唇,又摸了摸线条优美的下颚,从中确认了什么,便幽幽缩了回去。
“你长大了,”姥姥先是感叹,然语气转而为悲愤,“可他们说,阿辛成年没多久,就让那几个混账迫害死了!”
谢辛垂眸,纤长的睫毛如同黑鸦的羽翼,一双墨瞳晦暗不明,千万思绪全部收敛地细密不透:“我已经不是人类了。”
畏缩在一边的书生反复琢磨着两人的对话。
姥姥,黑影,黑雾,长大,迫害死,不是人类……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宛若一只小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场似是故人来的戏码,主角,可都不是人啊——
书生惶恐地抱着油纸伞,宛若抱着最后一点依靠,这整幢寺庙里,怕是没有一样东西是正常的,除了他!
对了,屋子里的山贼是外面进来的,应该是活人。
想到这,书生转身就往主屋跑去。
大门紧闭的主屋,里头灯火转为昏暗,书生拍打着门扉,刚喊了一声“开门”,那结实的木门应声而启,听话地不得了。
书生没有迟疑,大步走进屋子,却让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激地双眉紧锁。
定睛一看,方才的*之气当然无存,性感美艳的女鬼们正品尝着欢愉后的血肉,经历过极欢乐和极恐惧之后的血肉和灵魂,是她们最好的补品,满地是山贼的尸骸,鲜血溅在墙上,白纱上,新鲜热乎,把一室染做人间炼狱。
一个餍足的女鬼看到了书生,笑的咧开了鲜红的唇,嘻嘻道:“小书生,要不要一块来啊?姐姐们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