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美国?可……你不是说让我选的吗?”这么快你就替我决定了,既然你早已决定了还问我的选择干什么。
“那这两天你做出选择了吗?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我替你选择了,当然,你可以反对,反对有效,你反对吗?”这样选择权又落在我手里了,可是我真的难以抉择。
“做完手术之后,还会回来吧?”
“全在你,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留在美国,和妈在一起,小若,我多么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以后我们的日子不再是空白。”我能感觉到她的温情,这番话令我心动,一个从小缺失母爱的孩子突然可以投进妈妈的怀抱,正如那歌唱的,幸福享不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那圆圆的月亮渐渐幻化成谢池的脸,再幻化成云开的脸,再幻化成谢池的脸,再幻化成……谢池的脸,那张脸,越看越清晰,越看越真实,伸手触碰,温热的气息传到手里,我猛地一惊,把手抽了回来,他来了,他怎么来了?
“杜若!”果真是他,他把脸埋在病床上,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听阿姨说你们过两天就去美国……做手术。我相信你……肯定会没事的,只是害怕……你一去不回,我不敢问你到底还会不回来,怕听到令我心碎的回答。”一阵沉默,“在我心里……是多么希望你能回来,回来让我照顾你,好好地照顾你……”又是一阵沉默,在朦胧的月光下,我看到他脸上一片明亮的东西,是泪水吧。我忽然有种把他搂入怀里的冲动,当我意识到我的胳膊真的在那一刻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又有些后悔。因为谢池在那一刻好似和我心有灵犀一般,顺势就往我怀里倒。他此时脆弱的像个孩子,抵在我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我又不自觉的轻抚着他的背,当我以为他就那样在我怀里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从我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无比坚定的看着我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我对你的爱岂是距离能阻拦得了的,在我这里,凡是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谢池,你穷得只剩爱了吧,可在我看来,拥有它的人却是世界上最富有的。
“我动手术需要一大笔钱,一千万美金,你有吗?你的爱能解决吗?现实点吧,你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么?”我拿这话来反驳他,让他知道爱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哦,爱是需要通过物质来表达的,是吧?”他摸了一下我的脸,“那么区区一千万美金算什么,我把全世界的钱,什么美元,加元,欧元,英镑,人民币统统搜罗来,都给了你我还嫌少呢!”他俯下身来吻了下我的额头,“看看,你在我心里就是无价之宝!”说完,他又俯下身来,我躲开了。
“少来!”我可不想让他一再占我便宜,他僵在那一动不动,我推了他一把,他倒在床上,后来他又整个人躺在病床上,“你干嘛?那你睡这儿吧,我走!”
“你去哪?你去哪我我跟你去哪,呵呵……”他也把我拽倒在床,我们就这么挨着躺下,感觉自己扑通扑通的跳着,比什么时候都有力。
“还记得上次咱们同床共枕吗?呵呵……我都把那一天当作生命中的纪念日啦!2007年1月4日,每次念叨它的时候,感觉特幸福。”我能感觉到他的自我陶醉,其实,我又怎么会忘记,那静美的一晚,而今晚有月亮为伴,更是说不出的滋味。“杜若!你看,以后每年的1月4日,不管你在哪,我都要和你同床共枕,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做,就感觉幸福极了,无以言表,知道吗?”然后他开始掰着手指数,08年1月4日,09年1月4日,10年1月4日,11年1月4日,12年1月4日,当他数到13年1月4日的时候,突然眼神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杜若,你看,2013年1月4日,2013年1月4日,201314,201314。”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边说边看着我。
“老看着我干吗?”看得我无影遁形。
“知道什么意思吗?201314。”
“什么意思?”
“爱你一生一世!笨蛋!”我服了他了。“等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救娶了你!爱你一生一世,呵呵……真好!”
“你说什么疯话呢?傻了吧?”我转过身去不看他,可心里一阵甜蜜,现在谁都别看我的脸,肯定红扑扑的。
“呵呵……要是哪天我疯了,那也是为你而疯的,要是哪天真傻了,也是为你傻的,就跟贾宝玉似的,痴了,傻了!”
“人贾宝玉为的也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了?我为男的又怎么了?”
“你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我不把生命浪费在思考别人上。”他把我的身体扳过来,我们面对面,脸与脸的距离仅隔六七厘米。“难道我要因为舆论和道德lún_lǐ去压抑自己的性取向吗?或许可以压抑,但那又是何其痛苦,这是上天不怀好意的玩笑,面对这种命中注定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随性生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生命本就是一场悲剧,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只是徒增痛苦罢了!”他在我额上轻轻落了一吻,我没有闪躲。
“那你知道我的性取向吗?你若是把一个直男拉下水,不会有罪恶感吗?”天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和他讨论这种变态问题,很奇怪为什么脱口而出得这么自然。
“那你是直男吗?”多狡猾的反问,问得我一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