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我把洞穴收拾完毕,门口布了个封印,左看右看并无不妥,也悠悠下山去了。
若有幸再次相见,愿你长成一根完整的胡萝卜。
作者有话要说: #言而有信年糕糕#
说开坑就开坑,管挖不管填。
我终究是开了报社文,可是那个说好跳坑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佛曰
朝着印象中的方向疾行到百里开外,我才想起来,似乎忘记跟牛鼻子辞别,也不知道此去经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只一个闪神,等反应过来,已经不知身处何方,我赶忙戳戳袖口:“宓姑宓姑,我迷路啦!往须弥山是哪个方向?”
手腕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广袖无风自动,朝西方飘了飘。
我满意地调转方向,小声道了声谢,不出所料又换来狠狠一戳。
一路西行了四五日,终于到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抬头一望,小镇背靠的悠悠群山,正是须弥山。
须弥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群山。
除了主峰以外,还有绕其四周的七山七海。纵然身怀迷谷,要在这丛山峻岭中寻人,也绝非易事。
既然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在乎一时半儿。下定决心,我便按下心来,打算先在这小镇歇歇脚。
久居山野,现下身处繁华尘世,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小镇入口立了一块奇石,上书“舜若镇”。舜若取得是佛语,盖因须弥山是佛家清修之地,终年仙气蒸腾,人杰地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须弥山下多出进士才子,山上则多出仙灵精怪,大多数有慧根的生灵都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修行,据说主峰直通天庭,历经千年,万一修成了,也恰好可以在这里立地成仙。
想到这里,我戳戳袖子,往里探了探,小声道:“宓姑,待我事成之后,就把你种在这里。以你的天赋异禀,肯定不出几百年,便可以脱胎换骨,化作人形啦!”
袖子里那一枝黑理枝桠抖了两下,突然迎面刺来,我忙不迭后退几步,才堪堪保住这一双招子。疾风刮过脸颊,添了两道血口子。
随手用灵力修复了伤口,我收了广袖,摇头晃脑叹道:“啧啧,有句话儿怎么说的来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
脑海里暴起一道神识,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恼怒和羞愤:“放屁!你这个骗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看看,果然难养。
我呵呵笑着,独行几日早已空虚寂寞,好不容易逗得宓姑开口,正准备再激她陪我聊几句,忽听得前方人声喧哗,宓姑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还不赶紧滚过去看看?”
闻言我不由得愣一下。本来打算寻遍七山七海,难道上苍如此厚待于我,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往那堆人群瞧了瞧,有个身着纳衣的少年踉跄着跌出人群,直直扑倒在我面前。
待得少年抬起头来,我与他二人皆是一愣。
一把握住宓姑,不管她拼命挣扎的细枝划伤了手心。从指尖到心头拼命压抑着颤抖,我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口,那少年瞪大了眼睛,指着我失声道:
“狐狸精!”
原本吵嚷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向我们看过来,将我从发尾到脚尖审视个遍。
我尴尬地笑着,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有人率先笑出声来:“这小哥……长得确实像狐狸精。”
人群哄笑起来。
“你还真别说,乍一看还真是雌雄难辨!”
“小师父定力不够啊!”
“和尚不近女色,男色倒是可以近的嘛!”
“不近女色还来接绣球?”
“这可是要破色戒啊!”
……
纳衣小和尚的脸由白转红,又因为出家人不得妄言,一张脸硬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绣球?色戒?
我摆出泰然自若的笑脸,好整以暇缓步上前,逮准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作揖问道:“打扰了,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中年人打量了我两眼:“小哥你也是来抢绣球的?”
“不……区区只是恰巧途经……”
中年人这才指着雕梁画栋的单面空廊道:“今日正值青楼花魁牡丹姑娘梳拢,要抛绣球选人。楼下站的这些,全都等着抢绣球与佳人共度良宵。这小和尚突然闯进来接了绣球,你倒是说说,是几个意思?”
一抬头,果然见到二楼回廊上靠坐着一个红衣美人,一双凤眼直直地望过来,锁在小和尚的身上。
我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摊开手中折扇,笑盈盈地挡住她的视线。
美人移动目光,与我对视片刻,又转过头去,对身旁的老鸨说了什么。
呵呵,有意思。我转身扶起小和尚:“你没事吧?”
他甩开我的手,自顾自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躲闪着视线不肯看我。
这是认定我是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