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勾陈对他,确实亲如兄弟。
勾陈爱弟如命——这要毛病实在要命,青华曾经没少取笑勾陈,也试图帮勾陈牵线搭桥。
结果……呃,他以搭桥为名行调戏之实,彻底把天枢得罪了,不仅没帮勾陈拉近和天枢的关系,反倒很长一段时殃及勾陈被天枢一同远避。
天枢作为北斗七星的星主,其余北斗六星对天枢马首是瞻,天枢的决定就是整个北斗七星的决定,所以……天枢一旦不搭理勾陈,整个北斗七星都不搭理勾陈。
晴天霹雳,雪上加霜,勾陈一次失去七个弟弟,加上紫微那个不认他的二弟,他的八个弟弟都不搭理他!
这对勾陈无异于致命打击。
青华和勾陈都知道,天枢避的其实只是青华,勾陈只要不再和青华搅和在一起,就不用再当那被殃及的池鱼。然而,在那段天枢冷眼避勾陈的日子里,勾陈并未因此和青华划清界限。
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青华没觉得勾陈这事儿办得有多仗义,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在凡尘的越风山忽然很感念勾陈一直以来的义气和陪伴。
勾陈和他已经熟得不分彼此,他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勾陈的照顾和迁就。从未想过,若有一天,勾陈不再予索予求……
他感戴一笑,如若有那么一天,勾陈便不是勾陈。
海风吹进窗棂,楼越吸吸鼻子,咸腻的海风沁入五脏六腑。
大伤不死的楼越,醒来后心头顿觉畅通无比,连日的抑郁,连年的积虑,像在那一睡之中被什么消解了大半似的,他眨眨眼,前日等师傅的身心俱裂淡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似的。
屋门适时打开,转进来一袭鹅黄长衫,楼越动了动喉咙,之前嗓子眼沉重的血腥味已化尽,他唤了一声:“紫华?”
青华转到床头,微微躬下身子:“要起来了么?”
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
“嗯。”楼越撑起身,用手挡了一下从窗外正好射入眼睛的日光。
青华似乎笑了一下,又转出去,边走边道:“既然好了,便快起来练功吧。”
楼越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变本加厉的练功。原本一而再,再而三改不过来的错处,一一纠正。
楼越的镇海剑一直停在八层,大半年不得进展。这一天,楼越终于破了八层的最后一阶。
青华掐指算,剩下两层,三年该够了罢。
又三年。
楼越十六岁。
“我说你就把我龙鳞随便塞在这里?”
“你成日除了练功还是练功,不觉无趣么?”
“这一招你练了没有百遍也有好八十遍,我瞧着都替你累,咱先歇歇,出海玩儿去。”
龙云骄跳下树,从腰下解下□□,托在手上一晃,晃成□□:“我陪你过两招。”
金枪所到之处如海啸摧石,昏天黑地,山雨欲来。
一把长剑破风而进,几个剑光,海啸渐止,乌云散开。
龙云骄收了□□:“不打了,不打了,你下手忒狠,打来打去总是我受罪。”
空地之中的青年连绵不绝的舞完最后几招,收剑,满场黑金剑光戛然而止。
“你答应我和一起玩儿啦?”龙云骄风状眉头一扬,高兴地跳入场中。
青年把入鞘的剑往前一送,龙云骄大惊失色,忙护住脑袋:“别啊。”
青年道:“现在走,我不打你。”
龙云骄:“我说楼越,四海之中能让本太子再三相请的人不多,你好歹给本太子一点面子!”
“面子?”楼越抬手。
“别,别打我,连我父王都惧你三分,再被你打了,再没人替我出头,这事儿传出去,我东海的脸面得给我丢尽。”龙云骄一个回身躲开。
“不想丢脸就快走。”楼越有点不耐烦。
“别的地儿我去不了。你信不信,我要敢出你越风山一步,父王派来的人立马就能把我逮回去。”马云骄换个法儿求情。
“要留在越风山,就不要在我眼前瞎晃。”楼越提剑,做了一个要出鞘的动作。
龙云骄这四年来真是被打怕了,杯弓蛇影地抱住脑袋往后一跳,直嚷嚷:“我消失,我现在就消失!”
说完身形一晃,滚起一地轻尘,跑的十分麻溜。
楼越终于得了安静,剑收作腰饰大小,端正佩在腰上。
天色,快晌午。
小暑时节,连海风里都粘着暑气。
楼越是化灵而生,不生津汗。练了一上午的剑,通体清爽,尽管如此,他仍是到后山温泉里沐浴。
龙云骄原本还想远远跟着,瞧见楼越往温泉方向去了,想起上次偷跟着想进温泉被打得头破血流出来,他识相地收了步,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儿,一边画,一边嘟哝:“这么点路还接师傅,全天下就他师傅最大。”
龙云骄法力其实不赖,在龙族同辈人里头是出挑的人物,作为幺子,又极得东海龙王宠爱,在龙族里炙手可热。偏偏他心不在龙务上,龙王有心栽培他,他偏不乐意,变着法儿的逃跑偷懒,跑了多年,总算寻着越风山这处龙王奈何不了之地,便死皮赖脸要在越风山上扎上小根。
虽然要忍受楼越时不时的*,还要纡尊降贵地放下龙太子之尊,更受尽楼越冷眼,没奈何,他还是赖在越风山不肯走,谁让再没有比越风山更适合的地儿能去。
再者,龙云骄发现,跟楼越打架(主要是被打)功夫进步的比龙王亲自教还快。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