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觉得冷,就是路上不好走。”
张桂芳说:“辛苦你啦。”她说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快来坐下。”
“身上都是寒气,我就不坐了,等回了太太的话,我回自己屋换件衣服去。”
“那你先去换衣服,顺便喝口热茶。”
她说着就吩咐丫头去沏茶,春儿千恩万谢地出来,回到自己房里换了一件干净衣服,又将自己的鞋子换了,路上马车有些地方也不好走,她都是步行,鞋子都湿透了,冻得一双脚通红。
换了衣服喝了茶水,人就暖和过来了,她这才到了张桂芳房里。
“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外头传言,说宋安非怀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春儿听了也是一愣:“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怀孕呢,他是个男的。”
“我知道他不会怀孕,所以我这心里头才纳闷呢。无缘无故的,流传这种谣言,万一让卧虎山的人听见了,会怎么想?”
“这流言我是真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出门,不过太太,我这趟来,不光是你派人来找我,就算你不叫人叫我,我也要来一趟。”
张桂芳就问:“怎么了?”
“陆啸昆知道宋安非的事儿了。”
张桂芳立即坐了起来:“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不肯说,不过前几天他来我姑姑家找我,质问我,他己经发现了宋安非不是大小姐,是个男人。”
张桂芳立即问:“然后呢,还有呢?”
“我见他信誓旦旦,显然已经是确定了的,我原本是否认的,可是最后还是?他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不过太太放心,我看他是个老实人,并没有怎么样。他只是有些震惊,不过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两天我一直细心观察,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你告诉宋安非了么?”
春儿摇头:“没有,我心里有顾虑,宋安非那人脸皮薄,我怕他知道了之后,会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啸昆,反而不好。”
张桂芳点头,说:“你考虑的周全。”
“可是太太,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我不敢保证陆啸昆会还是和从前一样。唉,”她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不如一开始成亲的时候就告诉他,也比现在这样强,他心里对我们,可能已经起了敌意了。”
“当初不告诉他,不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么?”张桂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这样,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来见我一下。”
“太太,我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对陆啸昆这个人,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我觉得他这人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老实软弱,但是这人本性不坏,你找他过来说话的时候,千万好言好语,他会听的。”
张桂芳不以为然:“你只管叫他过来,要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春而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那宋安非那边呢,这事要一直瞒着他么?”
“瞒着吧。反正瞒着他的事,也不只这一件了。”
春儿听了,良久没有说话,低下头,小声问说:“太太,我觉得宋安非他母亲的事?”
“你心软了,告诉他了?”
“没有没有,”春儿急忙摇头:“只是我觉得,这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这个冬天或许还可以瞒过去,等到来年春天呢,总不能一直说她在外治病吧?迟早宋安非会怀疑,到时候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桂芳冷笑一声:“他妈那种痨病,本来就不是一时半会治得好的,就说她一直在外治病,他还能怎么着?”
“宋安非不像我们想的那么软弱可欺,我怕他?”
“他无家无母,无根无基,在这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就算将来有一天被他知道了,他又能怎么样?不过是野杂种一个,我从不将他放在眼里,等我把玉燕安排好,还有他什么事,随便他死活!”
春儿有些吃惊,要知道,自从宋安非答应代替王玉燕出嫁之后,张桂芳对待宋安非,虽然算不上感恩,但是已经算是客客气气的了,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厌恶至极。但是如今看她神情,那种厌恶,似乎又回来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听张桂芳接着说:“你说秋末那场病,他怎么就好了呢?不是看着已经不行了么?”
她的语气带着透心的冷,那眉头却紧紧皱着,说:“这对母子,真是我张桂芳这辈子摆脱不了的噩梦,一个活着折磨我,一个死了折磨我。”
“太太,你这是?”
春儿不敢乱说话,只好说:“宋安非如果安分守己,太太集大人大量?”
“大人大量?”张桂芳冷笑一声,看向她:“我倒是想不管不问,可是你知道你老爷做了什么事么?”
春儿一愣,就听张桂芳说:“他居然背着我,偷偷给宋英那贱人设了灵位!不知道他是在打自己的脸,还是再打我的脸!我要强了一辈子,终究比不过一个没名没分的狐狸精!”
春儿这一下,总算明白了张桂芳为什么突然对宋安非又恶毒起来了。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可以让人完全泯灭了自己的心。
春儿隐隐觉得害怕,想到宋安非,心里更觉得他可怜。她从王家出来,一路心都是冷的。她去看了自己在镇上住的父母,吃了午饭便往回赶,没有直接回姑姑家,而是去了陆家。
陆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次她来的时候,远远看见,都觉得这户人家孤零零的,透着一种她可以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