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酒店的顶楼,加之酒店的地势本来就高,所以视野极佳,可以鸟瞰整个城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森林在夕阳的余晖里仿佛堵上了一层光。
十八年前的那场意外,谁也没想到结局会成那样,所有的巧合,酿成了一场悲剧。
聂尤远六十岁的大寿,陆庭川和聂家的长孙聂子琪是同班同学,也是交好的朋友,应邀参加晚宴。
那天放了学,陆庭川和家里的司机打过招呼之后,就坐上了聂家的车。
那一场蓄意的劫车绑架,陆庭川是被牵连进去的,绑匪的目标是聂子琪,想趁机敲诈一笔钱,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子也坐着陆家的孙子,却也为时已晚。
毕竟聂家只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而牵扯到了陆家,性质就截然不同了,就算是逃出国也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拿到了赎金怕也没命消受。
劫匪心惊胆战,车子没有下高速就撞上了迎面的一辆货车,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出了马路,翻下了五米高差的沟边。幸而车子的性能好,一瞬间弹出来的安全气囊人让人不至于当场殒命。
聂家的司机把全身是血的陆庭川拉了出来之后,又去拉聂子琪,汽车是往右侧翻,正好压着坐在当时坐在右边的聂子琪,聂子琪的腿被变形的汽车卡住,丝毫撼动不了。
空气里弥漫着汽油的味道,让人绝望。
陆庭川两根肋骨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出院,而聂子裴那天没有汽车发生了爆炸前被拉出来。
陆庭川现在还记得聂子琪和他说的最后的一句话,“下个月就是子佩的生日了,庭川,你替我陪他过生日吗?”
陆庭川一字一顿的说,“我会帮你照顾他。”
聂子佩,聂子琪的弟弟,陆庭川从聂子琪平时的话语,就知道聂子琪对这个小了六岁的弟弟有多宠爱。
再后来,陆庭川履行了自己说出的话,把聂子佩当弟弟来照顾,甚至父亲送给他的别墅里也有聂子佩的一间房。
聂子佩从抗拒陆庭川,到后来渐渐的接受,时间是良药,能淡化一切的悲伤。
白驹过隙,直到有一天,陆庭川发现聂子佩不再叫他哥哥,而是直呼其名,一瞬间他才发现,那个当初泪眼朦胧小孩已经张大了。
陆庭川那时候在国外,当然不知道走马观花一样换女朋友的聂子佩,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换的人变成了男人。
直到聂子裴在第一次全国巡演完美结束的庆功宴,喝酒之后向他吐露了感情。
陆庭川自然是拒绝了,他不会对一个一直当弟弟对待的人动心。
陆正海老来得子,陆庭川上面有一个哥哥,比他大了整整十九岁,陆庭川的出生对陆家来说是个惊喜,自然是自小就是被精细的养着。
陆庭川从小就性格冷清。偶尔说出个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家里人都兴高采烈的送到他前面,恐怕他有稍稍的不满意。家人从小到大更是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这让陆庭川成长过程中经常饱受爱的棍棒教育的大哥颇有不平。
陆庭川十八岁和家里人出柜的时候,大哥却一边厉声的骂他,一边帮他挡着父亲挥过来的皮鞭,让那些鞭子没一点落到自己小弟身上。
在母亲的泪水和大哥的偏袒下,这件事竟然也没起多大风浪,就这么过去了,一家人平静的接受了他的性取向。
陆庭川自出生就拥有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东西,一路顺风顺水,偶尔的小风浪权当情趣。
二十四岁接手公司之后便,雷霆的手段和敏锐的直觉让他事业一帆风顺,把陆氏的商业版图一扩在扩,身处高处,性格也就更加的清冷,习惯被人仰望。
他轻易的就拥有了太多,对什么都不是特别的渴求,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冷淡而精致,看起来就是不好相与的,让人不敢轻易的接近,只能望其项背。
而现在,陆庭川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心里渐渐弥漫上来的失落,让他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
原来失了人心,这么难找回来。
苏钧对笑着对他说‘时不待人’,让他竟然如此的难过看。那个人当初不告而别,而现在竟然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否真的这么的不可饶恕?
那些当初没有出口的爱,现在他想说出来,那个人却不愿意聆听,果真是应了那四个字‘时不待人’,他第一次这么没有把握。
从前他总是把一切都理所当然,把心动当成习惯,到了现在,他终于后悔了。
陈昂走了进来,轻声的说,“先生,该用晚餐了。”
“帮我订两天后的返程票,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不会再轻易的放手。
陆庭川在澳门已经停留了差不多一周,他现在谈的这个投资企划是陆氏接下来几年的重点,和美国的投资方已经接洽了长达半年,如今正是关键的时期,他必须亲自坐镇。
为了把时间压缩到最短,陆庭川已经连续一周的高强度工作,每天都有不同的会议,光花在是看文件的时间就超过了五个小时。
原来思念是这周滋味,他很想苏钧,甚至捎带着有些想达达。想要早点见到他们。
本来预计明天上午的会议被提到了今天晚上,连续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合上了电脑,陆庭川的脸色难免有了倦色,陈昂端了一杯咖啡,欲言又止,“先生,石溪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
陆庭川喝了一口咖啡,“苏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