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寒干笑两声。
“所以,要是你不去也行,不过李蒙,你必须去。”
“我知道。”李蒙道,郑重其事地看了一眼曲临寒,“你要是想走,就在这里分道扬镳,让巫马丹带你过河。”
曲临寒脸一红,“我不是胆小怕事,只是不能死在这里!”
“我知道,你要为父亲报仇,所以要是你想走,就走吧。”
“你就没想过,都半个月了,但凡师父没事,写封信让鹞子捎来的功夫总有吧?怕是早就已经……”
李蒙转身就走。
曲临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拽住李蒙的肩,把人扳回身,但看李蒙黑蒙蒙的眼珠湿润得发亮,透着一股难言的勇气和执着。
就像什么在曲临寒心头撞了一下,他只好摇了摇手,“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哎,你得保我们平安啊,特别是我,我的命要紧着呢!”曲临寒扬起下巴。
馨娘嘴角噙着笑,扭身踩得河岸上石头咔咔作响。
“师兄,我说认真的,要是你怕,就不用去了。”
“谁……谁说我怕!我就是……我就是有点怕蛇。有蛇的时候你护着我,等见了师父你得帮我说几句好话,师父待你亲,待我像外人,别忽悠我说不是,我脑子清醒着。不过既然做了你师兄,师父不在的时候,该我照看你。”曲临寒长长吁出一口气,“我们,是兄弟,对吗?”
李蒙点点头,想了想,又加重语气“嗯”了一声。
曲临寒放松地露出微笑,拉着李蒙的手走回火堆旁。
领头的枣红马彪悍健壮的身躯从水中突出,水光将它的皮毛抚得格外光滑。
马脖子一梗,三人都叫着跳开,才上来五匹马,火已经近乎全灭。
☆、五十一
巫马丹上来之后,所有人去换衣服,李蒙动作很快,他出来时,只有巫马丹一个人在给马上鞍,马鞍也浸湿了,巫马丹拿着块干布在擦。
李蒙也找了块去擦,没有几块干布,防水的牛皮箱子是用来装贵重物品的,塞下几人的干衣服已经差点关不上盖子。
巫马丹回头看李蒙一眼,友好地翘起嘴角,专心擦马,他的眼里似乎就只有这些马,直到馨娘走出来,他分神看了一眼,幽深的双瞳不易察觉的亮了一瞬。
众人纷纷穿戴齐整,几个手下帮着给马擦鞍,将皮箱拴好。
“都忘了,等到了城镇,给你俩买几身衣服,这么穿不行。”馨娘一只雪臂露出,金绣的紫色披帛挽在肩臂上,长发以一根金簪固定在脑后。
巫马丹埋头将马收拾好,翻身上马,粗粝的声音向手下下命令。
就见所有人都骑上了马,李蒙和曲临寒也翻身上马。
巫马丹对馨娘低声喊了两句。
馨娘朝李蒙和曲临寒道:“可能没法骑多久马,小心一些,避开头上垂下的藤蔓,跟紧一些,多留点神。”又从腰带中掏出两颗褐色圆珠,分给李蒙和曲临寒,这时两人才留意到,馨娘自己脖子上也戴了一个,衬着她雪白的肌肤。
李蒙闻了闻,收在脖子上挂的荷包里。
“驱蛇用的。”馨娘道。
曲临寒闻言,才收了起来。
南湄山中,花草颜色艳丽,随处可见碧绿水潭,一入了密林,遮天蔽日的树叶将阳光割裂,林中幽闭阴暗。
巫马丹行事谨慎,每走一段就停下来,确保所有人跟上。
通往前方的路似乎越走越高,树木茂盛,无法分辨身在何处。前方巫马丹忽然大吼一声,所有马停下了脚步。
馨娘大声喊话,翻身下马。
只见前方是一条足二人身长的深堑,下不见底,昏暗的光线只照出爬满潮湿青苔的峭壁。
眼看馨娘和巫马丹又要吵起来,李蒙四处打量,他们走来的路还算平坦,要是骑马冲过去,未必不能,但有一定风险。巫马丹带的路应该已经是他斟酌再三,认为最合适的路。
看来真的只有弃马了,巫马丹又显出了急躁的表情,抓了抓耳朵,向身后众人一指,一手按在自己左胸,之后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又捏成拳,于左手掌心重重一捶。
馨娘脸涨得通红,胸口重重起伏,转过脸来,说:“有两个方案,要么,先连人带马往对面冲,第一个人成功之后,将绳子系在树上,这几个兄弟里,有人不会轻功,即使会轻功,这么远,要完全没有凭依跃过去,怕是也有难度,这样可以万无一失。只是马就带不走了,不光是马,那几口箱子也没法带走,这是计划上的失误。”馨娘如同刀锋的眼光扫向巫马丹,叹了口气,续道,“最后一个人负责将马和皮箱绕远路带回都城。这样大概一个时辰,我们可以过去,巫马丹说,翻过去之后,再走两个时辰,就能见到村寨,今夜我们在那里歇脚。”
巫马丹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拍了拍馨娘的肩,对她竖起两根手指。
馨娘不悦地抿唇道,“第二个方案,直接绕远路,今夜要在林子里歇脚,天黑之前我们一定没法到达有人的地方。这里有多危险,不用我告诉你们了吧?”
巫马丹以平稳的音调对自己手下说了一遍,不过用的李蒙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选一个方案,我尊重所有人的意见。”馨娘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脚烦躁地踢翻草皮,“李蒙,你来计数,我不看。大个子怕我干预他们的决定。”馨娘转过身去,“反正我选现在过去。”
深堑几乎将路分成了两座面贴面的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