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千行脚踝有伤,所以减缓了行动速度,一直到晚上都一无所获。
天色渐晚,能见度降低,裴千行停下脚步:“休息吧。”
田乐心疲惫不堪,他从早上到现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又奔走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脚下打飘,但生怕裴千行扔下他不管,所以只能忍着不说。
他们找了一个临水的小山坡,裴千行在河边将脚踝上的伤口清洗干净,撕开几根香烟,把烟叶放在嘴里嚼了嚼,敷在伤口上,割了块干净的布包裹住脚踝。
田乐心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裴千行动作一滞,不知道多少年没人问过他疼不疼这种问题了,可他看着田乐心脏兮兮的脸,什么感慨的情绪都没有了:“还不快洗把脸,脏死了。”
田乐心连忙凑到水里,洗脸带洗头一块弄了。
裴千行在附近巡视一圈,抬头仰望,看见有一只黑色的鸟在树梢上蹦跶,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手心里掂量:“田乐心,过来。”
田乐心立刻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跑过来。
裴千行指了指高处的鸟儿:“看见了吗?”
田乐心点点头:“看见了,一只乌鸦,体型好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乌鸦,咦,为什么它还长了条尾巴……”
“停!”裴千行头痛不已,“我没问你这是什么鸟,我对它的祖宗八代一点兴趣都没有!把它叫下来,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饭。”
田乐心的嘴张成了o型:“怎么叫?”
裴千行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跟动物说话。”
田乐心傻了眼,刚想说我也不会和动物说话,只是和动物之间有一种感应,可看着裴千行冷冰冰的眼神,又不敢说实话:“那什么,把它骗下来再杀掉是不是太卑鄙了?”
裴千行眉角一跳:“我想吃只烤鸡还卑鄙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它叫下来,要么你今晚饿肚子。”
“你不是有枪吗?”
“子弹要省着用,而且动静太大。快点,别废话!”
“哦,那我试试看。”田乐心无奈,费劲地抬头看着那只乌鸦。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思维的某一部分从大脑延伸出去,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效率,仿佛化成了实体,连接上乌鸦的大脑。
“咴!”田乐心发出清脆的鸣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乌鸦扑棱了一下,抖抖翅膀,跳到了较低的树枝上。
裴千行暗自惊诧,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叫来田乐心,没想到还真神了。
他目测了一下:“还是太高,再低点。”
田乐心的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他再度集中精力,又轻轻叫了一声:“咴!”
乌鸦呼啦呼啦又落在了更低的枝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粒小石子从裴千行手中射出去,正中它的脑袋,一头栽倒在地。
田乐心低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把乌鸦捡起来,摸着它的翅膀说:“太可怜了,下次学聪明点,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然后兴冲冲地把乌鸦递给裴千行看,“我们的晚餐!我可以负责清洗拔毛!”
裴千行有点无法理解,一边说太可怜了,一边急着要去拔毛是怎样一种分裂心态:“去吧,弄干净点!”
再度仰望高大的树木,裴千行在极高处又发现了一个鸟窝,他收紧枪背带,攀上大树。
爬树对裴千行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他从未觉得如此轻松,只要稍稍踩住树干上的粗糙凸起就能灵巧地向上腾跃,到了高处树枝丛生,更是轻而易举。
他很快爬到鸟窝处,里面一共四个鸟蛋,全部掏空塞在布袋里,然后继续往高处攀爬。一直到树枝快要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裴千行已站在了高过大部分树木的高度。他的视力又比白天提高了许多,尤其是在夜晚看得更加清晰,哪怕是光线的一点点变化都能清楚地分辨。他向远处眺望,碧波树海一望无际,在天际的微光下,留下连绵起伏的剪影。
丛林总是伴随着危险与死亡,更何况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裴千行记挂着他没能完成的会面,所以他不但要活命,还必须要尽快离开。
远望了一会,裴千行开始向下爬,快要爬到地面时,他看见田乐心在树下不停地转悠,手里捧着一只褪了毛的鸟,不知所措。
裴千行手一松,落在地面上,田乐心快要哭出来的脸上刹那间爆发出惊喜。
“我以为……”他几步冲到裴千行面前,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被一顿晚饭打发。
裴千行拍了拍身上的灰,掂了掂乌鸦的分量,差不多够两人吃,就是有一条长长的尾巴看上去十分怪异:“干得不错。”
田乐心舒心一笑。
裴千行让田乐心找了些干草干树枝,堆在一起,从步枪里取出一粒子弹,又拿出匕首。
田乐心看上去比刚遇见时活跃了一些,胆子也大了很多:“你在干什么?”
“取火。”子弹和里面的火药是方便的取火器,但是只有一把刀拆子弹会有点麻烦。
田乐心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给你。”
裴千行一看,居然是打火机,这可是件好东西:“你怎么会有打火机的?”
“袋子里的,我袋子里装的是打火机和一包烟,我事先把打火机藏了起来,祖克抢东西的时候没有发现。”在提及祖克名字的时候,他的脸明显僵了僵。
裴千行接过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