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笙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杀机,煞气,仇恨,血腥,宛若恶鬼一般,那是真真正正的,无法化解的怨毒。
秦落笙相信,廖清泉不是在诈他,应该是真的和太子之间有不为人知的纠葛,只是:“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那是本王的嫡亲兄长,无论如何,本王不会去害皇兄性命的。”
“庆王殿下以为在下是想要害了太子性命吗?”
廖清泉失笑:“若只是想要害了太子性命,凭着在下的手段,不知有多少机会让太子丧命,在下的目的不是害殿下的那位嫡亲兄长的性命,而是想要殿下取而代之,殿下也是中宫嫡子,只是比太子差些年岁,比起才华,殿下的才华冠盖满京华,比起人品,殿下比起那位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凭什么,殿下便只能够当个富贵闲王,而那位太子殿下,在不久的将来,便能够高高在上,从高处俯瞰殿下!”
一连串话语吐出,秦落笙似笑非笑地听着,没有如同廖清泉想象的露出丝毫窃喜,心动或者是得意的情绪,甚至在廖清泉也觉得自己是否想错了看错了面前的少年,他真的是毫无野心的时候。
“阁下和皇兄的仇恨看来是很深的。”
“不过本王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本王今日只是想要告诉阁下,太子是国之储君,是父皇母后天下人认同的太子,也是本王的嫡亲兄长,他继承皇位,法理都是应当,只要太子不让本王失望,本王,也不愿意做那兄弟阋墙之人。”
这段话,是秦落笙的真心之言,对他太子皇兄留下的那个儿子,他是真恨,但是对太子,即使察觉了自己的这位皇兄对自己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真心,秦落笙也没有忘记对方一直以来的爱护,那终究是他同父同母的兄长。
“若是太子殿下现在的位子不是他应得的呢?”
廖清泉恶意地笑:“若是太子殿下不是中宫娘娘亲生呢?”
秦落笙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廖统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三十年前,宫廷中有一位格外擅长妇科的医术圣手,叫做廖一心,他当时负责为皇后娘娘调理身子,直到太子出生,而后突然留书出走,不告而别,而二十年前,江南一户廖姓大户人家夜半遭了天火,一百三十九口,妇孺老幼,仆役丫鬟,尽皆丧命,偌大家宅,尽付诸大火之中,说是鸡犬不留也不为过,世人都传说其是私下作孽太多,遭了天谴,十年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也没有留下一丁点善意。”
“我在血煞飞鹰中登记的名字是清泉二字,陛下所赐。”
廖清泉笑着,笑的整张容颜都扭曲了起来。
“为了让庆王殿下相信在下的诚意,在下会为殿下送上几样礼物,第一样礼物便是那位明将军的性命,而第二样礼物不久便会送到,博得殿下一下,在下便安心了,待得殿下什么时候彻底想通了,尽可以用那块金牌作为信物,在天下间各处的怀仁堂留信,到时,在下自会再来!”
第十七章 博弈
话音方落,男人的袖摆轻轻一扬,淡青色的袖底宛若一片青天笼罩,秦落笙眼前一迷,下意识的闭气,脑子里还是晕眩一起,再看时,屋门紧闭,对面却已空无一人,若不是对面那一个存了裂纹的杯盏,也许,便真的像是他做的梦一场了。
“太子,廖清泉”
少年喃喃着这两个词,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不是欣喜,也不是讽刺,却是淡然,不论廖清泉所说的他的身份,太子的身世是真是假,秦落笙都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他要介入那权利追逐,却更加不会因为对权利的渴求而迷了心失了智,太子是嫡亲兄长,真也好,假也罢,秦落笙首先要做的,便是自己先站稳了脚跟,才能讲到其他。
更何况,少年拿起自己面前的杯盏,再次倒了一杯清茶,饮尽,廖清泉此人,不见得可信,也不见得,只能够看中自己一个。
比如说,他怀疑的那位胡大人背后的第二位主子。
只是,这样清晰地分析着自己的处境利弊,少年心底还是有丝淡淡的怅然升起,他身边还是没有太得用的人手,能够将廖清泉直接留下,那样不止不用那么忌惮这个神出鬼没的血煞飞鹰统领,还能够得到小孩的下落,现如今,再想要见到那个倔强的孩子,恐怕不知道是何时了。
想了想:“来人。”
他轻轻一声喊,面前已经单膝跪下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人,身形精瘦,面目平凡,属于丢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的类型:“属下青二见过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