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跟前,刚要开口说话,闷油瓶先出了声,语气还带着点落寞:“我喜欢过一个女人。”
心里咯噔一声,女…人吗…这是在委婉的拒绝我这个大老爷们儿了?不过现在还会怀念,是真的很喜欢吧。我应该难过,应该愤怒,应该苦涩,但其实我满心的好奇:原来张起灵这个人真的知道“喜欢”这种东西啊。毕竟对于张家人来说,跟爱这种东西搞上关系似乎很难理解,对于小哥,我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一次都没看到他表现出任何人应该有的yù_wàng来。
我只好很淡然的问道:“后来呢?怎么,张家不满意你看上的人?”
闷油瓶顿了很久,我看着他缓缓阖上了眼眸,眼睫毛投了一点阴影在脸上,直让我想伸手拂去。
重又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死寂的沉闷:“我忘记了。”
闷油瓶说完,轻轻一倚,靠在路灯柱上垂下了头,声音里带了难得的感伤:“我认真相处的人,最后都会从我的记忆里消失,而能够永远留在我脑海里的人,我只听到过她的心跳和呼吸。我和这个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除了你,吴邪。”
“那你——”
“联系也是有可能会被遗忘的。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天的晚风暖乎乎的,吹得人很舒服,就是吹不热自己左边的胸口。
我想问为什么,可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这是每一个人张家人的宿命;我也想反驳不会的,但是字在齿间连不成句,不是什么人都能比得上白玛。可是我知道他说没有意义是在说自己。
“在人生过得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才能有真正意义上的相处,否则,在意义中结实的人,在意义消失后是否还存在就是一个问题了。”我轻轻的搂住这个人,“小哥,我愿意做你一生的意义,虽然你的一生有点长,但是至少这也是一段不会被忘却的记忆。”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抬起了胳膊紧紧的搂住了我的腰背,力气极大,几乎要将我折断。他的脸埋在我的肩膀上,我看不清表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恨不得嘴巴咧到耳根。张起灵,这个人总会在我身边的,我在心底的喃喃自语,几乎一瞬间就被满腔的丰富情绪淹没,高兴也好,激动也罢,这么多年,我早就不认为心结是应该被解开的,是我内心的东西,就应该彻底得到,这才是解决的根本方法。
终于回过神来的闷油瓶,好像良心发现了我的腰快断了的事实,松开手带着点歉意的看着我,啧,他真的比我矮一公分啊!哈哈,难得我也能有压制他的长处!忍不住调侃了闷油瓶的身高,他竟然勾了勾嘴角毫不在意的冲我笑了笑!笑了起来!
这人真好看,不是那种电视明星的好看,是直接印在你心里让你无法忘记的绝色。闷油瓶的脸很有特点,我一直知道他从来就不是扔在人群里就会被淹没的那个。不过现在这种花前灯下的氛围,还真是有点让我脸发烧,是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说不定……
“吴小佛爷!”
有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含情凝望”,这么晚了,这里不应该有人路过啊,还认识我。
转过来看看,是个疤头。疤头四十多的年纪,因为剃了光头,脑壳上几个疤,大家也叫他和尚。和尚先前是三叔手底下的伙计,手底下还掌着一个马盘,在我带着面具整顿长沙的时候还有过一面之缘,为人行事极为狠辣,并不太适合我,后来就换掉了,但是因着三叔的关系,也是好合好散。只不过换的时候,他带走了他下面的整个马盘。
“怎么,和尚这么晚来这里谈生意不成?”我问道。这人看着老实,手底下可是一点不含糊,风险最大的马盘他能稳稳当当的做这么多年,说他不是跨黑白两道谁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