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朝后看了一眼,大概是在找陈谦的位置,几秒后像是被刺了一般转了回来,“说起来,他是不是讨厌我?我不记得有做什么事惹到他,但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好凶残。你瞧见没?他刚刚又瞪我了?”
刘帆:“……你看错了吧?”
以前的事多少能猜出几分,他心虚地游移了一下目光,其实陈谦也没少跟他抱怨他和严怡走得太近,“他看谁都很凶残,你不要在意……”
“这倒也是。”严怡赞同地点点头,随即一副不屑模样,“老拽得二五八万,成天一副老子是来收高利贷的鬼样子,脑子不好还暴力得很,你怎么就和他这么要好了?我一直想不通哎?”
刘帆抽抽鼻子,“我和他从小就认识。”
要是你从会跑开始就和一个人待一块,交情要不好也很难。
“发小啊。”严怡点头,恍然大悟。后面有女生在叫她,她便和刘帆打了声招呼参加回自个儿的小圈子里去了。
刘帆手揣在兜里独自走了一段,侧头用余光看见陈谦正在打电话,那张已经绷了一天的脸色这时候稍稍放松了些。
因为严怡的一席话,刘帆心中稍动,高兴也好难过也好,总归都是那时年少。不管怎样的记忆一旦过后再回头去看,都只让人觉得珍惜而已。
珍惜这些回忆,也珍惜那时的自己。
他舒了口气,笑了笑,慢腾腾地挪到陈谦的身边去。恰好那边电话收了,瞧见他过来,陈谦露出一种略显警惕的神色。
刘帆微一笑,感慨地打了声延迟的招呼,“好久不见了。”
☆、遥不可及
陈谦先是皱眉看了他片刻,随后才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可能是刚刚和熟人打过电话,他神情放松了不少,不再端得厉害。现在这个样子更接近刘帆知道的那个陈谦,老是好像在和谁生着气的熟悉模样让人觉得颇为好笑,刘帆问,“最近怎么样?刚才听你说你在做生意,看样子做得不错?”
“还成。”陈谦漫不经心地握着手机,像是有些不自在。
刘帆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可在他认识里,大家在恋人之前更是朋友,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童年,又能有几个从有记忆开始就认识的人?
反正刘帆也只有陈谦而已。
虽说世上有多少情人分手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刘帆认为凭着他们的交情不至于把事情闹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毕竟他们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那时心里脑里装的都是一腔热血,很多事情不用考虑就会去做。
二十啷当岁,还有好多事没见识过,但也有些事是可以看得开的。
刘帆和他并肩走着,“叔叔阿姨还好吧?后来搬哪里去了?”
“我没和他们住一起,不知道。”陈谦说得不太耐烦,走在他们前面的人群速度一慢,校门已是到了。
他这么一说,如果不是敷衍就是有了什么问题,刘帆升起一股疑惑,却不好开口问。
门口很热闹,校庆这天学校是放假的,而且也开放给外来访客,不需要做记录,来去自如。众人怀着激动的心情踏入了学校,相隔将近十年,学校还是变了不少,只有校门进去的那一条遮得蔽天的路上,两排梧桐树依然和当年没有任何区别。
四月中旬,天气晴好,空气里飘荡着些许初夏的气味,来来往往不少都是年轻得青涩的高中生,看着他们不禁就觉得自己更老了。
人流太多,大家也没特意走在一起,哗啦一下就被冲散了,刘帆回过神来时,身边就只剩下陈谦了。
他们站在第一和第二教学楼之间,墙边花台里的栀子花露了几朵出来。陈谦摆着“老子不爽”的脸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无意识般地舔了舔唇。
刘帆问,“你要抽烟吗?”
咂了咂舌,陈谦烦躁地道,“没带。”
刘帆往外看了看,这片空地和操场就隔着一层铁网距离很近,基本上从这儿就看得清操场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操场那边看过来视野不好,只看得到绿化带。现在应该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很热闹,刘帆问,“那去外面买一包?”
“不用。”陈谦转身朝着操场,望了过去,视野里都是活力四射的学生们,不由得半眯起眼睛。
刘帆站在他身边,一同望去,“好怀念,转眼都毕业这么几年了。当年我们也像他们一样。”
简直是无忧无虑。
陈谦随口接道,“一样傻逼。”
笑了起来,刘帆摇摇头,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亲近之情,“还有点想回去看看原来的宿舍啊,不过肯定我的东西都……”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住了口,当年他好多东西都留在了宿舍没收拾,在家里整整宅了一个暑假,差点成了一朵发霉的蘑菇,硬是再没回学校看一眼。
刘帆被勾起回忆,沉默了一小会儿,终究忍不住问,“大一和小二后来怎么样了?”
大一和小二是刘帆和陈谦一起养的两只乌龟,陈谦一直讨厌这俩小东西,乌龟王八蛋什么的养个球啊。但是耐不住刘帆没事就喜欢逗逗这两只乌龟,看着它们慢吞吞的模样,感觉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都安静了不少。寝室其他活物都不能养,就只有鱼啊乌龟啊之类的还可以,那时候刘帆出走,自然也是没有带上它们的。
陈谦斜睨过来,侧面轮廓英伟利落。他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当初说扔就扔了,我又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