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奶奶自认为了解“三金”,若是他说了谎被人揭穿,不可能这么镇定,大房的人性子都懦弱,甚至无需别人揭穿,说谎的同时就会因心虚而磕磕巴巴,如今她见三郎目光坦诚,其实心中已认为白鑫没有说谎,但是她却不能让二郎下不来台,于是板起脸,问:“那你今天出去一天,可挖到野菜了?”
白鑫故意没立刻说话,二郎见状,更是笃定今天他看见的人是白鑫,面露得意,他虽整天往返县城,却不了解上山采野菜的究竟要花多少时间,只是听人说过那山路崎岖,认定白鑫要是去县城,一准没时间挖野菜。
“奶奶你看,他若真上山采野菜,怎会拿出来来?”
二郎的话音刚落,白鑫就把背篓拿到了跟前,指着里面说:“当然挖到不少了,之前常去的地方找不到野菜了,我今个往里走了走,所以回来晚了。”
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背篓里,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野菜。
“不可能!”二郎猛地变了脸色,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打了脸,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担心白鑫虚张声势,整个手伸进背篓里,从底部抓了一把,几株被他捏烂的白花菜出现在手里。
三房乐于看人吃瘪,无论对象是谁,于是抱臂在旁不说话。二叔二婶一时间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二郎,我明明一整天都在山上,你还说我偷懒。”白鑫委委屈屈地开口,“你冤枉我,你要跟我赔不是。”
二郎生气地板起脸,他心中也承认可能是他看错人了,但若让他跟白鑫赔不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他眼里,白鑫什么都不是,大字不识一个,比读书人低一等,一辈子在乡下种地,但他可不一样,他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当官的人,怎么能和一个没见识的人赔不是?
二娘也不高兴了,只能说这兄妹俩连想的事情都差不多,她叉着腰指着白鑫,尖锐喊道:“你是什么东西,让我哥哥给你赔不是?”
“住口!”二叔喝了一声,然后倒没说别的,气氛一瞬间有些僵硬。
二郎趁机哼了一声,将白花菜随手一扔,看也没看白鑫一眼,趾高气扬回了屋。
其他人都不说什么,也不可能有人为白鑫抱不平,曹氏一直在厨房听着动静,她见白鑫没挨打就阿弥陀佛了。
等二郎进屋后,白奶奶不轻不重拍了下白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跟你二哥计较什么?他不就是认错人了吗?什么赔不是的,哪来这么多事?你受的起吗?”
白鑫只觉五脏六腑如燃烧着烈火,愤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这些人再多看一眼都嫌烦。
白奶奶毫无所觉,努了努下巴,“把地上的菜捡捡,拿厨房去,傻站着干什么?让你娘把菜弄一弄,腌起来冬天吃。”
地上躺着几片发蔫的白花菜,是二郎刚刚扔在地上的,白鑫宁愿挨打挨骂,也不可能捡起来,他装作赌气地抱着背篓,匆匆走进厨房,看也没看地上的菜,经过大哥的时候,他顿了顿,伸直手臂将背篓递过去,“大哥,我累了,你帮我拿着。”
大郎只以为白鑫是在生气,蒲扇般地大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然后接过背篓,跟着进了厨房。
白奶奶气得骂了几句,若让她捡,她也拉不下脸来,环视一圈院子里的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指着二娘说:“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捡起来送进厨房?”
二娘一愣,然后瞬间脸色通红,梗着脖子也不动缓,白奶奶重男轻女实在厉害,尤其二娘的性子又不算好,于是首当其冲让她当炮灰。
白奶奶见她不听话,刚刚白鑫的反抗一并迁怒在她身上,又说了,白鑫至少还有个理由,白奶奶于是骂了起来,白二叔看不过去,捅了捅二娘一下,二娘眼中含着泪,不甘地走过去,拾起了地上的菜,眼泪啪嗒滴在了上面,她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进厨房,将菜冲着白鑫扔了过去,用愤怒地眼神看着他,心中又有丝报复的快感,等着白鑫再捡起来。
在今天之前,白鑫最讨厌的白家人就是二娘,今天之后,又要加个二郎,这俩人不愧是亲兄妹,再加上白鑫现在心中火气也不小,眼睛眯了眯,故意大声喊道:“二姐,你把菜扔了,咱们还怎么吃?”
白奶奶在外听了,又不高兴地骂了起来,说着,匆匆走进厨房,果然见菜在地上,她下意识抬手打了二娘后背几下,“败家玩意,不乐意吃你就别吃!”
二娘吃痛地叫了几声,二婶听见动静,急匆匆也堵在了厨房门口,三房不会放过这个看好戏的机会,尤其平时早对二房有所不满,三娘四娘也从外往里看。
二娘最受不了在三娘四娘面前丢面子,如今她脸上火辣辣的,又被奶奶骂,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呜咽一声,捂着脸跑走了,晚上吃饭时,赌气地没有出来。